第66章 又见紫苑

 送走怜佩后,公仪家举家轻松,公仪怀柔慨叹嫂嫂手段高明,只公仪衾淑无言,她心中憋闷的慌。 

 她是可怜那怜佩的,若是她接受那天祖母的建议,为人正室,那她又岂会是如今这个下场?她似一个物件般被她的祖母送到了公仪府,又被公仪府送到了浔阳,辗转间,便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午间无阳,云层也是淡淡地裹了一层,似柔雾薄纱一般。 

 后晌时分,云卷了起来,翻了花样,变了颜色,外头渐沥沥下起了雨,雨点打在油纸糊的窗户上,沙沙响成一片。 

 虽未入夜,但屋内昏黑,内室里盈盈得点了两支烛火。 

 宣纸舒展,翰墨流连。 

 楠木书案上置了一盏铜丝莲底烛台,灯芯微晃,素手翻动经书,烛影在墨迹上轻轻闪动。 

 公仪衾淑在书案前抄着《地藏经》,公仪家姐妹四个一人三品,前日众人去感应寺送经幡,闻得一小僧弥说抄经可以忏悔业障,救拔亲人眷属苦难,这四人便起了心思,想着为公仪璟宏抄录一份。 

 艽荩撩起帷帘,欠身慢步走了进来,见公仪衾淑抄的专心,不好发出声响,只静静地将茶水放在一旁,悄悄的退了出去。 

 入夜,各院都掌了灯,油纸盏在廊沿下挂着,透过朦胧的纱窗户,只看见一个个晕黄的点儿。 

 雨还在下。 

 围栏廊道的阴影处,有人屏息静气,藏匿于夜幕。 

 青鞋焦急地踩在道上,路上积水的地方溅起水花,晕湿了袍子的下沿,沿着围廊深处,跨入内门。 

 “姑娘!”芳草连忙进来,焦急道。 

 公仪衾淑放下笔,抬眼看着她道:“怎么了?” 

 “有人求见。”芳草连喘了几口气道。 

 “是谁?” 

 “奴婢不知。” 

 公仪衾淑盯着经书思量了一会儿后道。 

 “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湿漉漉的身影进了内室,公仪衾淑慢慢将经书合起,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周身裹着一个黑袍子,胸前抱着一个包裹,袍子湿湿嗒嗒的粘在身上,袍沿的水渍还在嘀嗒得掉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