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空城?局?(第3页)
靠近城门,愈发能感受到它的巍峨厚重。城门以巨木拼接而成,每一块木头皆需数人合抱,表面布满刀砍斧凿的痕迹,那是往昔战火洗礼下的伤疤。
门轴处,两块巨石牢牢镶嵌于城墙与地面,历经无数次开合,已被磨得光滑圆润,上头镌刻的古朴纹路,如今却也在风沙消磨下,渐渐模糊难辨。
城门上方,设有了望孔与射箭垛口,了望孔狭小幽深,犹如城墙上睁开的一只只眼睛,窥视着城外动静;射箭垛口间隔有序,为守城士卒提供了防御外敌的有利位置,垛口边缘的石块,有的已残缺不全,留下一道道豁口,见证着曾经抵御侵袭的激烈战斗。
城门口,摆放着几排滚木,皆是合抱粗的树干,去皮打磨后,周身布满尖刺与棱角,用以在敌军攻城时,从城头推下,砸毁敌方攻城器具、阻挡敌军前进。这些滚木,因长期露天放置,木头干裂,部分尖刺已折断损坏,但那森然气势犹存,静静卧于城门两侧,仿佛依旧在严阵以待,守护着这座城关。一旁还堆着数堆礌石,石头大小不一,皆是挑选的质地坚硬、分量沉重之物,表面粗糙,沾着沙尘,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时刻准备着应对来犯之敌。
随着城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悠长的“吱呀”声,似是沉睡巨兽苏醒的低吟。众人鱼贯而入,关内景象映入眼帘。
首先是一条宽阔的主街,以石板铺地,石板多有破碎断裂,缝隙中杂草丛生,在风中摇曳生姿。街道两旁,房屋错落有致,皆是砖石结构,只是墙体斑驳,泥灰剥落,露出里头的砖石缝隙,有的房屋屋顶已塌陷一角,以茅草、木板勉强遮盖修补。
沿街有几家店铺,如今半数已关门大吉,门板紧闭,挂着锈蚀的铜锁;尚有几家开着门的,也是门可罗雀。一家打铁铺子,炉火未熄,铁匠师傅袒露着黝黑精壮的上身,抡着铁锤,在铁砧上敲打着通红的铁块,火星四溅,与门外风沙相映成趣。
店内挂满了各式兵器,长刀、短剑、长枪、盾牌,刃口寒光闪烁,只是多带着修补打磨的痕迹,诉说着频繁使用与岁月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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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是一间酒馆,门口幌子在风中猎猎作响,虽已褪色破旧,却还能辨出“醉乡楼”三字。店内几张木桌木凳,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士卒,正捧着粗瓷大碗,喝着热气腾腾的酒水,驱散身上寒意,见众人进来,纷纷起身行礼,眼神中透着好奇...
虽说还是冷,但毕竟是没了风沙,总之还是好受一点儿。
周桐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望着这人影稀少、冷冷清清的街道,眉头越皱越紧,心里直发怵,只觉周身寒意并非仅来自这塞外的风,更源自眼前这诡异的死寂。
就算他没来过,也知道这钰门关虽称不上繁华市井,可也该有兵卒往来巡逻、才对,如今却似被抽去了生气,只剩空壳。
他心下暗忖:“这好歹是边关重城呐,肩负着抵御外敌、守护山河的重任,怎就如此萧条?莫不是前些日子敌军突袭,损伤太过惨重,把元气都折了个干净?亦或是城中出了啥变故,才致使大伙撤离、人马凋零至此?
难道。。。。是鼠患?”
诸多猜测在脑海中翻涌,却没个准信,只觉谜团像雪球般越滚越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怀揣着满心狐疑,周桐蹑手蹑脚地上了马车,掀开车帘,里头欧阳羽正翻看兵书,见他神色慌张,便搁下书卷,投来问询目光。周桐凑近,压低声音,将外头所见一五一十道出。欧阳羽也开始看向了四周。
欧阳羽听闻周桐所言,神色一凛,放下手中书卷,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沉稳且锐利地打量起四周来。那街道空荡,屋舍寂寥,偶有风沙卷过,扬起几缕残烟般的尘土,往昔戍边重镇该有的蓬勃生气荡然无存,只剩一片衰败死寂之景,着实令人揪心。
他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此事透着十二分的古怪。你提及鼠患,确有几分可能。边塞之地,卫生常疏,若鼠群繁衍失控,疫病滋生,鼠疫一旦暴发,其势凶猛如虎,伤人夺命于瞬息,城中军民为避灾厄,或被迫撤离,才致如今这荒芜局面。”说着,他眉峰微蹙。
“不过,亦不可都推在鼠患上。”
欧阳羽话锋一转,目光依旧审视着窗外,“说不定还另有隐情。”
欧阳羽收回视线,看向周桐,神情凝重而坚毅:“当下,不论原因为何,都危及关城根本。得速查城中存粮、水源,细探兵营营帐,寻觅有无疫病痕迹、交战残痕,不放过丝毫线索,你到时候尽快呈明赵将军,早做定夺,以防不测。”
周桐点头答应,他下了马车,看了看城头上的漫天风沙。他就知道,把他们这一帮人安排到这里肯定是有问题。看样子,似乎是要让他们做某些事情。可到底是什么呢?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
他们好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局,这个局————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