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云闲风轻
5、第 5 章(第2页)
裴元嗣毫不怜香惜玉地扯开妻子的手腕,寒声道:“让开!”
“我何尝不想让,把自己的丈夫让给别的女人……可是大爷,我要一个孩子啊,没有孩子,我将在国公府毫无立身之地,大爷若是对明淑还有半分情意,求大爷怜惜明淑!”
“我早就对你说过,即使没有孩子,你的卫国公夫人之位也绝不会动摇……”
沈明淑不肯撒手,死死地拽着裴元嗣的衣摆泣不成声:“大爷便当是我求您!求大爷看在我祖父的颜面,看在我为裴家辛苦操持三年的份上,成全了我!”
“你这是在逼我?”
裴元嗣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是你的庶妹!”
从世俗上来说,约定俗成,可从礼法上来说——他是姐夫,要他纳自己的小姨子为妾,他做不到!
“是庶堂妹,大爷不用担心的。”
沈明淑哭得梨花带雨,原本便苍白消瘦的脸庞愈发显现出五分病容,憔悴不堪。
十八岁之前裴元嗣只是都督府的勋卫,十八岁之后裴元嗣随老庆国公出征契国,一战成名,其中少不了老庆国公的提携教授之恩,裴元嗣以老庆国公为老师,对其敬重有加。
老庆国公料到他死后庆国公府会走向没落,因此在病逝前求裴元嗣娶他的大孙女沈明淑为妻,在老庆国公病逝后,裴元嗣回京述职,为遵守承诺,在赵氏已经为他已经选定了妻子人选的情况下执意娶了沈明淑。
两人成婚之后一直膝下无子,沈明淑几年来求医问药,以至于让偏方吃垮了身子。裴元嗣劝过她多次,怎奈她始终执迷不悟,近来更是三番两次不顾他的意愿为他张罗纳妾,即使他明确拒绝。
这次,甚至是把自己的庶妹都推到了他的床上。
裴元嗣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只觉疲惫与可笑。
沈明淑那厢还在忐忑地哭着,冷不防下巴被人一抬,男人淡漠的凤眸落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毫无波澜地问:“我再问你一遍,明淑,你不后悔?”
沈明淑一愣,旋即心中当真生出淡淡的悔意,犹如藤蔓一般拉扯得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然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唯有咬着牙坚持道:“我不悔!”
“好。”
裴元嗣说罢,扭头重新进了屋。
沈明淑瘫倒在地上,望着丈夫宽阔的背影难以自抑地流下两行苦涩的泪。
……
帐中甜腻的香气愈浓,倏而一股劲风不解风情地拂开大红色的鸳.鸯.暖.帐,吹散刚刚升温的几分旖.旎。
少女娇弱无力地伏于枕上,双颊滚烫,红唇微张,艳丽娇美,犹如一枝红艳的海棠滴落清晨甘甜湿润的露珠,青涩稚嫩楚楚可怜,稍微疼一疼便颤巍巍地花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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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萦身子似火灼烧,时冷时热的滋味绝称不上舒服,清醒时她隐约迷离地瞧见那帐顶上两只轮廓模糊的鸳鸯没什么节律地抖动着,似乎还有一双淡漠冰冷的凤眼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耳旁好像朦胧地回荡着另一个女子沙哑凄凉的呢喃声——
“紫苏,窗外的海棠开了吗?”
“紫苏,阿玦来看我了吗?”
“我是不是要死了……”
……
阿萦形容枯槁地靠在架子床上,曾经那双盈若秋水,顾盼生辉的杏眼再也不见了丝毫的光亮,只是空洞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
回顾她这短短的一生,起先嫡母为报复强迫她嫁给年长她三十多岁的曹大人,她逃出西府时无意为长姐所救,带入卫国公府。
长姐嫁入国公府三年,一无所出,郁郁成疾,看中了乖巧懂事的堂妹阿萦,并许以重利,恩威并施,劝说阿萦给丈夫做妾。
为了弟弟的前程,也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一时糊涂,赌上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