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云闲风轻
第28章 第 28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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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嘉帝这几年年年命令心腹到各地军事重镇巡边,说白了就是检阅卫军和巡视边疆布防,以防边防守将突生谋反不臣之心。
裴元嗣今日上午去都司教场看过李指挥使训练完卫兵后便没什么事了,下午本想借着带阿萦外出的名义巡视屯田,哪想又碰上一堆糟心事。
他想他之所以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屯田与军户之故,还有就是康察台的太过放肆无礼。
晚上裴元嗣回府之后就一声不响地扎进了净房,阿萦拿着换洗的新衣服走过来,听到净房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明间内室中却不见男人的半个身影。
这样好的机会阿萦怎么会错过呢。
净房中水雾缭绕,裴元嗣阖目靠在浴桶上休息,突然房门“嘎吱”一声似乎被人推开,有人踩着轻缓的步子走了进来。
裴元嗣以为是丫鬟不叫自来,冷声道:“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大爷,我是阿萦。”
阿萦把衣服搭在一旁的衣槅上,走到裴元嗣的身旁,低声道:“大爷,你忘带换洗的衣服了。”
裴元嗣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阿萦穿着一件玉兰色的软绸衣,绸衣的腰身处收紧,衣襟上绣着两朵栩栩如生、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裴元嗣的凤目定定地落在那两朵珠圆玉润的海棠花上。
这时阿萦问:“大爷,我给您搓背?”
裴元嗣没说话,却把水里的巾子拧干扔给她了,闭上眼睛。
阿萦便绕到他的背后,打上皂荚替他搓背。
裴元嗣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留下一道黑色的血痂,阿萦小心地避开这道血痂和其它的伤疤。
男人后背和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很是结实遒劲,阿萦开始时还有劲儿,渐渐搓得就有些吃力,细细的指尖羽毛般似有若无地划过他湿润的肌肤,或是微喘的气息轻轻吐在他的紧绷的脖颈后。
等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落到男人的身前时,裴元嗣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摁住了她的手,“你没吃饭?”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
桶中水滴溅落到阿萦的发上、脸上,阿萦艰难地仰着头,秀美的面庞被腾腾的水气熏得红润欲滴,有些呆愣愣地看着他。
……
阿萦被水呛得不住地咳嗽,头晕目眩,娇弱无力地伏倒在了地上,软白的绸衣衣襟前凝结着湿热的水迹,犹如被水深深呛到喉咙深处。
裴元嗣抱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到一侧的小榻上,眼底闪过一抹懊悔与愧疚。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裴元嗣轻轻拍了拍阿萦的脸,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喂下去。
阿萦唇角发麻,只能小口小口啜着水。她神智很快恢复,醒后立刻将滚烫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委委屈屈又口齿不清地嗔他:“我快喘不上气了……”
裴元嗣大手怜惜揉着她脆弱得几乎可以看清血管的玉颈,哑声问:“这里?”
……
……
阿萦软绵绵地靠在男人精.壮的胸口上,半响方平复下来。
“大爷,白天遇见的那位将军,是契人么?”她翻了个身,轻声问。
一番餍足饱食,裴元嗣本来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听了这话他迅速撩开眼皮,片刻后淡淡道:“你问他做什么?”
阿萦想了想说:“他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大大的,炯炯有神,鼻梁也好高,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呢……”
裴元嗣冷淡道:“契族的男人都长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都长得那么好看吗?”
阿萦惊讶道:“可是我都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他竟然还记得我,还夸我生得好看、声音好听,还从没有人那么夸过我呢,我都不好意思啦。”
“我看他还挺年轻,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将军,以前就常听人说契人孔武有力,力能拔山举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每说一句,裴元嗣的神情就难看一分,眉间紧紧地皱成一个“川”字,愠怒地瞪着阿萦。
然而阿萦话锋却又突然一转,轻哼道:“但是他举止太轻浮了,没有您英武稳重,我不喜欢。”
“他虽生得高鼻深目,孔武有力,看着却像是一身蛮力,匹夫之勇。”
“而且您十八岁的时候便已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还是名震漠北的大将军,文武双全,他再孔武有力,又哪里及得上您呢?”
女孩儿的声音细细柔柔,仿佛一缕徐徐的微风从裴元嗣的耳边吹进了他的心里,将他心头的怒气顷刻间吹得一干二净。
裴元嗣低下头看着,阿萦脸庞微红地仰望着他,干净的眼眸深处像是呈着水一般盈盈的柔情蜜意,满是濡慕与小女儿的娇羞。
裴元嗣便觉自己变成了那志怪书中的穷书生,怀里的阿萦就是一只娇美温柔的小妖精,好听的话谁听了不高兴啊,即使是沉稳如裴元嗣亦是如此。
“拍马屁,你跟谁学得这些大话奉承爷?嗯,好的不学?”
他捏着阿萦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嘴上教训着阿萦,眼底却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阿萦特别认真地看着她,“我没奉承您,我是说真的。”
见裴元嗣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着急了,竟然羞恼了起来,“哎呀,您不信就算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一扭头蒙上了被子。
男人磁沉的笑声就在帐子里回荡了起来。
过了会儿,帐中燃起温度很快又再度变得灼热、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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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床,阿萦把自己关进净房里,连用软刷刷了三次牙,又用木樨香茶漱了好几遍口,心里仍是觉得不舒服。
用完早膳,她温习了半个时辰昨夜裴元嗣留给她的功课,照例又去了紫苏的小院找她做针线,陪她说话。
紫苏既然要“养伤”,她就干脆装不知道,反正都督府也不缺丫鬟服侍,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何况紫苏是沈明淑的人,看见紫苏便如同看见了沈明淑,岂不是明摆着提醒裴元嗣她沈萦是妻子沈明淑塞给他用来生孩子的小妾?
她如今正与裴元嗣你侬我侬着,裴元嗣也从来没催促询问过她有孕之事,可见这男人对孩子其实并不上心。
这亦是令阿萦疑惑的不解之处,按理说男人对子嗣应当十分看重,为何裴元嗣对此事之上却相当冷淡?否则当初沈明淑不必逼着他纳妾,为了孩子他自己都会主动去纳上十七八个了。
阿萦一面揣度着,一面有条不紊地布置着自己的事情,至于康察台此人,利用完后她第二天就抛到了脑后去。
哪想到她忘了康察台,康察台自那日见她一面之后却是色迷心窍念念不忘,夜里宠幸自己的姬妾都感觉没有白天见到的阿萦年轻美貌有韵味,思来想去后他一拍大腿做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