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云闲风轻
80. 第 80 章 薛宁婉入府(第2页)
念及此阿萦心猛地坠了下去,躺在床上冒出一身冷汗。
当局者迷,或许是这段时间和裴元嗣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日子让她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本心——
她要得到的是裴元嗣的真心,而不是用真心换真心,舍近求远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这笔买卖太过不划算,她不应该那么傻。
她得永远记住,她要做的是卫国公夫人,是裴元嗣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也许裴元嗣日后还会有其他的女人,但那个时候她已经是卫国公夫人,他喜欢和哪个女人睡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了,她只要巩固好自己的地位,不时地拿捏一下裴元嗣,再敲打敲打他的那些美妾们就可以了。
她的昭哥儿日后是世子,将来会是卫国公,与其想着靠丈夫,倒不如靠儿女来得更实在些。
企盼男人对女人一心一意,不如相信野猪会上树。
幸好她发现的及时,自己尚未完全陷进去。
阿萦在床上又躺着想了许久,直过了好一会儿方彻底平静下来,继续从容地唤紫苏、桂枝进来伺候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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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数着过去了,沈二夫人毒害林氏的罪行昭彰之后,阿萦便依据林氏留下的手札着手让紫苏就和周文禄悄悄帮她托人打听当年祖父的事迹。
先前阿萦不是没有旁敲侧击想让裴元嗣帮她去查,可裴元嗣却像忘记这回事似的再没和她提起过,阿萦担心是不是祖父的案子其中有变,抑或牵连甚广裴元嗣不愿惹祸上身,心急之下就想着自己先打听打听。
既是为了给祖父伸冤,也是为了日后生下昭哥儿后能被扶正做准备。
紫苏打听过后却告诉她,这桩案子当年的确查出祖父林奎涉嫌贿赂上司蒋孝,人证物证俱在,因为牵扯进当时轰动一时的刘恒案,林奎数罪并罚被连坐斩首,而林家其他男人则流放岭南,铁证如山。
好在林奎官职低微,犯的并非死罪,否则沈文德也不敢真把林氏给纳回家去,就是背地里颇受旁人诟病。
案子牵涉的内情连裴元嗣查起来都相当艰难,更何况阿萦。
事情毫无进展,急也无用,阿萦只得耐心等着。
出了正月因为随时都有可能会生产,阿萦便安心住在归仁院里养胎。又过了半个月到沈玦休沐的日子,姐弟两人晌午在卫国公府吃了顿便饭,吃完饭后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逗着绥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姨娘,姨娘,小的有事禀告!”
不多时,外面突然响起平儿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敲门声。
“生什么事了?”
阿萦与沈玦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沈玦下去打开门,却见平儿手中扶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男人,男人口中不住地叫着福儿的名字,不是旁人,正是周文禄!
沈玦大吃一惊,两人合力才将周文禄给扶了进来,沈玦想到什么似的急着问:“周大哥,是不是福儿出事了,你快说!”
“周大哥,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这时阿萦也扶着后腰从屋里走出来,见状既惊且怒,忙要再往前细看,周文禄想开口却急切地咳嗽了好几声,往后接连退道:“姨娘、姨娘别过来,仔细小人身上的血腥气冲撞了你。”
“快去请大夫。”
阿萦一面吩咐着,让紫苏把吓哭的绥绥抱了下去,一面指挥沈玦和平儿将周文禄扶到了内间的贵妃榻上,周文禄担心弄脏阿萦的床,挣扎着坐想起来,阿萦按住他道:“你别动,快躺好了,”又怒道:“是哪个无法无天的竟把你打成这样,周大哥你报上名字,我这就让平儿领人去给你讨回公道!”
周文禄捂着胸口看向沈玦和阿萦,哀求道:“姨娘、五少爷,是……是孙诏,孙诏打晕我绑走了福儿,求姨娘救救福儿!”
果然是他!
沈玦闻言脸色铁青,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茶盏噼里啪啦响着,每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什么时候的事,福儿现在被绑去了哪儿?”
周文禄说:“小人也不知,小人与福儿刚走到家门口,巷子里突然冲出一伙五大三粗的汉子拦住我们的去路,他们几个冲过来将我摁倒在地,然而把福儿绑走,为首之人正是孙首辅的孙子孙诏!”
阿萦脑子“嗡”的一声,孙诏两个字便犹如天崩地裂、晴天霹雳般劈到了她的头上。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帮阿玦避开了孙诏吗,为什么阿玦还是会和孙诏结下梁子,难道说前世有些注定的事情她根本无法改变,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前世姐弟两人极少能有机会见面,尤其是在阿萦后来有了昭哥儿、生下昭哥儿之后沈明淑对她愈发妒忌怨恨,阿萦根本都不敢打听弟弟的近况,生怕沈明淑又将魔爪伸向弟弟。
这短短几息的功夫阿萦脑中便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福儿和周文禄兄妹从小就陪伴着阿萦和沈玦,且两人多年来忠心耿耿,总会在她和阿玦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在阿萦的心目中早就将周文禄视为自己的兄长而把福儿视为她的亲妹妹。
现在已经不是计较孙诏为何又会和弟弟纠缠上的时候,亲妹妹有难阿萦绝不会袖手旁观,阁老的孙子又如何,敢欺负她的人,她一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阿萦沉声说道:“阿玦你别担心,有我在绝不会容许福儿被人欺负!”喊来平儿,“快去把三七管事给我请过来!”
少顷三七神情凝重地赶了过来,适才他来的路上已从平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说这孙诏可是京城有名的混不吝,仗着自己的亲爷爷是内阁首辅便时常目无尊纪寻衅滋事,实是个令人厌恶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