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云闲风轻

90. 第 90 章 终于有一天,她不是妾,……(第3页)

 
 

    宫里宫外谁人不知太子夫妇人到中年才养大小皇孙一个孩子,小皇孙就是太子妃的命根子,阿萦生怕小皇孙一个不仔细磕着碰着,可算是吓坏了,忙亲自去捉绥绥这只皮猴儿预备给太子妃道歉赔礼。
 
 

    “你看看你多生分拘束,当初含章宫失火若不是你主动站出来救了曜儿,曜儿怎会有今日?他身体一向文弱娇气,又不爱与陌生人亲近,竟没想到能与绥绥投缘玩到一处,绥绥这性子看着我实在喜欢,日后,你还要常领着两个孩子来东宫才是。”
 
 

    太子妃亲切地拉着阿萦的手道。
 
 

    阿萦受宠若惊,心里却仍是有些想不通,就算裴元嗣成了太子太傅,裴元嗣后院里也只有她一个女人,但太子妃那是什么身份,单单邀请太夫人赵氏便可,邀请她一个小妾多自降身份?
 
 

    直到她从太子妃口中猝不及防地得到了答案。
 
 

    “卫国公已经向父皇请旨将你扶正,昭哥儿请立为世子,怎么,没想到妹妹竟还不知晓此事?”
 
 

    太子妃笑着打趣道:“卫国公这口风还真是紧得很!”
 
 

    阿萦不敢置信地看向赵氏,赵氏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显然比她知道这件事情还要早。
 
 

    九月十五是阿萦的生辰,裴元嗣将阿萦的扶正喜宴承办私下交给了弟媳陆氏,对于扶正一事,他既没有刻意瞒着,却也未曾开门见山地告诉过阿萦。
 
 

    以至于阿萦误以为陆氏是在帮她准备生辰礼,还特特找到了陆氏说她的生辰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操办,怪不得陆氏听了这话时看她的眼神有异。陆氏认为这件事情还是应由大伯子亲口告诉阿萦好,她便识趣地含糊了几声没泄漏嘴。
 
 

    哪知裴元嗣就是个锯嘴儿的葫芦,两人日夜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他愣是一点儿口风都没透给阿萦!
 
 

    “怎么这样看我?”裴元嗣摸摸阿萦的头。
 
 

    晚间,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阿萦托腮趴在裴元嗣的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今日,东宫里有人欺负你了?”
 
 

    想了想,裴元嗣严肃地问。
 
 

    今日的茶会太子妃邀请的女眷无非是她的姊妹与好友们,这些人都向着太子妃,怎会如郑七娘、冯窈一般嘲笑她看她笑话呢?
 
 

    阿萦摇了摇头,靠进裴元嗣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喃喃道:“有娘娘和您给我撑腰,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呢?”
 
 

    “真的没有?”
 
 

    “没有。”
 
 

    良久之后,裴元嗣轻轻抬起阿萦的下巴。
 
 

    阿萦长睫细细密密地低垂着,似乎已经累极睡了过去。
 
 

    裴元嗣托着她的后背,将她小心放在枕上,掖好被子。
 
 

    最后,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
 
 

    九月十五,宜嫁娶,动土。
 
 

    偌大的卫国公府一大早便张灯结彩,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锦香院,阿萦坐在镜台前由丫鬟们服侍着上妆梳头。
 
 

    铜镜模糊,却仍可以看出女子轮廓精致,杏眼似水,红唇雪肤,翠鬟云鬓,一身大红喜裙,衬得她比平日里还要美艳动人。
 
 

    阿萦抚摸着喜服衣袖口精致的鸳鸯花纹,曾几何时,有人讥讽过她和她娘亲一样身份低贱只配做妾,她便夹着尾巴做人,胆小懦弱,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落得一个遭至亲所害早早亡故的下场。
 
 

    终于有一天,她不是妾,而是妻了。
 
 

    妻者,妇与夫齐者也,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地位卑微的妾,人人得而呼之的妾,而是裴元嗣名正言顺的妻!
 
 

    紫苏与桂枝将阿萦鬓角散落的发一丝不苟地往上捋平,两个丫鬟从昨夜就兴奋地没睡着,眼底下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儿,经常趁着阿萦没瞧见的时候就相互对视着偷笑。
 
 

    绥绥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娘亲,一双酷似爹爹的凤眼都瞪直了,不敢认,阿萦笑笑,微微弯腰柔声唤女儿名字,绥绥这才亲昵地扑进娘亲的怀里,不住拍手赞叹道:“娘亲真好看,好看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儿,不对,比天上的仙女儿还要还看!”
 
 

    小孩子天真烂漫,童言无忌,阿萦捏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蛋儿,佯作生气道:“真的假的,我们绥绥什么时候见过天上的仙女了,该不会是你这丫头哄娘亲?”
 
 

    “没有没有!绥绥没有哄娘亲!”绥绥忙道:“爹爹刚刚也是这样说的,爹爹!爹爹呢!”
 
 

    说着扭头四下去找爹爹急切求证,阿萦惊讶地向门外望去,这时裴元嗣才从门外慢慢地走了进来。
 
 

    和阿萦一样,男人也换上了一身喜服,身上穿着胸前后背绣麒麟补子的大红圆领长袍,腰束玉带,脚蹬鹿皮靴,手里捧着只乌纱帽。阿萦还没见裴元嗣有笑得这么高兴的时候,眉眼带笑,嘴巴带笑,嘴角也高高翘起,甚至眼角都笑出了纹路。
 
 

    屋外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布满笑意的俊脸上,在家里捂的这几个月皮肤都白皙细腻了不少,显得整个人英姿勃发,高大俊美,面如冠玉,便是那十八岁连中三元,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状元郎亦不过如此。
 
 

    四目相对,裴元嗣目光灼灼地盯视着阿萦,仿佛这满屋子的人中他眼里只容下一个她,阿萦忽觉面庞滚烫,她下意识躲开目光,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悄悄抬眼,裴元嗣炽热的目光却还在胶着她,漆黑的眼底宛如一片深邃的海子要将她溺毙其中。
 
 

    于是那热度便持续蔓延,从耳根烧到了额头,阿萦竟难以自抑地红了脸庞,心脏“砰砰”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