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 章 番外三(有刀预警)(第2页)
我一点白身为老大的儿子,当然也是老大。
主人爹十三岁的时候,阿湘公主回宫了。
乖乖,从那以后,主人爹的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多。
没多久,那个叫三哥的,胳膊都断了!真吓狗。
再接着,主人爹又去了湘河救灾。
我等得好无聊,去犬舍勾搭了个小母狗,哎呦,长得可真俊俏呦!我,一点白,主人爹的狗儿子,就要找这样俊俏的小母狗!
不过事情却耽搁了下来。
主人爹回来后,变了。
他拿着一块黑锦,撸着我的头,问我:“这个东西以后给你当擦嘴布怎么样?”
我歪头,张嘴就咬。
主人爹哈哈一笑,“逗你玩的,傻狗。这是咱后半辈子的吃喝玩乐通行证。”
我听不懂其他的,能听懂傻狗,气得我嗷呜了一声。
不过……看主人爹高兴,我就意思意思生气了一下下,陪着他高兴起来。
但是,没多久。
他就拿着那张黑锦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却沉寂不语,失魂落魄,身上逸散出来的情绪气息像是胡椒粉夹杂着苦瓜。
我焦躁地围着他打转。
他说:“我应该后悔吗。”
说的很轻很轻,没头没尾。
我舔他的掌心、手臂、安抚他,想把那些坏情绪全都舔掉。
主人爹又出门了,去送他出嫁的阿姐。
我这才知道,原来从此后,家里要少一个人了。怪不得主人爹会伤心。
没关系,还有一点白。
一点白永远都是主人爹的一点白。
他送亲回来后,两年,都没怎么出过门。
我一边和金来好上了,一边趴在树荫下看他。
他专注地修炼、习武、绘图、钻研奇奇怪怪的东西,生病了也不请太医了,自己忍着直到好起来。
他这两年身高长得很快。
十六岁,主人爹出宫建府,我也和金来有了自己的小狗崽。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搬家。
此后,我和主人爹聚少离多。
他上朝、剿匪、应付往来府上的官员、兄弟,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强,只有生病依旧。
不过,好奇怪哦。
三四年而已,两脚兽的气息变化真的很大,不像小狗,一辈子只有一个模样。
主人爹十六岁半的时候去打仗了,一去,就是好久。
我也没了年轻时候的动力,打着哈欠,等他回家。
他立了大功,成了大英雄,接回来了阿姐,但是,眼睛瞎了。
我又气又急,他却没心思放我身上,更没心思放自己身上。
我待在家里,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带着我和金来出去游玩的时候,他二哥、五哥和六哥都不见了。
他不乐意说,那好吧,我假装不想知道。
出去游玩的这段时间,应该算得上主人爹这几年最快乐的时候了吧。
他在岭北玩雪的时候,我跟金来就在旁边看着他,担忧他看不见路会摔倒。
我陪他看雪、赏雨,一路风景如画,趴在马车前面,四面八方的风吹着我的毛发,我趴在他腿上,他手指摸过我和金来的头顶。
我听见他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和自由一起跃动。
我第三次搬家,去了扬州。
本来以为,这就是我和金来养老的地方,但是才过了没多久的安静时光,主人爹又走了。
勤王救驾。
他离开前的那天晚上,把我从狗窝扒拉出来,强行让我陪他聊天。
好吧、好吧。
我知道,他有些话没办法对别的两脚兽说。
主人爹:“扬州的景色真好啊,真不愿意回那腌臜地。”
“因果因果,来之因,去之果,注定要回去的,答应了的总得做到。”
“一点白,我有点累。”
我只是条狗,说不了话,只能抬头,舔了舔他的下巴。
他把我推开,嫌弃得很。
第二天,他就走了,过了约莫半年,他把我和金来从扬州挪回了京城。
主人爹成了皇帝。
哇。
我一点白从此就是皇帝的狗!
我的狗子狗孙就是皇帝的狗子狗孙。
他当了皇帝,看起来和之前没太大区别,几乎所有人都听他的话,我却能感觉到,他没有在扬州时候快乐。
永和三年的时候,他二十一岁,一统天下。
我陪了他十二年了。
我从一只懵懂幼犬,变成了老年犬,他从一个半大少年,变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
他的臣民越来越多,臣子越来越恭敬、信服。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脑中却时常想起他小时候带我满处溜达、眼珠一转的灵动模样。
永和四年。
主人爹的小外甥出生了。
他很喜欢他阿姐的这个孩子,整天逗他喊舅舅。
我知道,主人爹又多了一个新的、可以陪伴他的人。
永和六年。
我十五岁,是一只动弹也费劲的老狗。
这已经很长寿啦。
我奶奶死在飞雪的冬天,我也死在了飞雪的冬天。
卧麟殿里面传来主人爹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我听着,感觉真好,几天后的一场大雪,我再也没睁开眼。
我听见金来的呜咽声,却再也回应不了它。
主人爹匆匆下了早朝赶回来,摸着我的脑袋,说:“睡吧,傻狗儿子,去看看大黑,告诉它,你看着我长大了。”
主人爹陪伴了我的一生,我却没有陪伴他的一生。
我蹭了蹭他的掌心。
突然很想回到主人爹九岁的时候,我叼着他的鞋子,他撵着我到处跑。
他还没有变得不快乐,我也没有变老。
-
3.
虽然和大黑和一点白放在一起很奇怪。
但也没办法啦。
剩下的故事,需要让我曲小饼来讲。
我的娘亲,是大周的长公主织仪,爹爹因为以前为了救娘亲,断了和家里的关系,所以他是入赘来的,我跟娘亲姓。
我的名字,是舅舅取的,从取名字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很有个性的皇帝。
娘亲和爹爹满大周乱跑,娘亲更是做事三分钟热度,要不然就是去岭北帮忙,要不然就去北疆管理荒漠化。
总之,他们很忙,一年有四个月待在京城,就算好事。
所以我从小算是跟着舅舅长大。
我很崇拜他。
舅舅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他好像无所不能,什么都会,问题到了他面前,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我努力想变得和他一样,他却说我是个小夫子。
哼。
我知道,他在暗戳戳说我不该管他吃药。
说起这一点,我觉得舅舅有时候比小孩子还幼稚,他竟然会偷偷把药倒掉!还会用各种借口解释自己的行为。
不过,自从我监督诱哄他吃药之后,他就乖多了。
和小饼一样乖。
舅舅经常带着我手工实践、种地除虫除草、穿着便衣,带着我去外面摊贩买菜买肉、告诉我荒年和丰年肉菜蛋价格的区别……还让我亲自算账。
奚老师讲过的东西,他会再给我讲一遍,虽然差不多,但是总觉得有细微差别。
我学得更加认真。
舅舅担心我学成小傻子,做了个好玩的小狗车给我。
紫宸殿台阶下面,有一大片空地,足够小狗奔跑。
我玩得很开心,抬头。
舅舅站在紫宸殿的台阶上看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神却好像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
他是在笑,但我莫名觉得有些难过。
于是我跑上台阶,抱住舅舅的腿,“小饼不玩啦,舅舅玩。”
舅舅把我抱起来,“好呀,我们一起玩,舅舅在前面拉你。”
那天下午,我们都玩得很开心。
永和八年,我四岁。
舅舅钦点了张婵思入工部做女官,朝堂上掀起反对的浪潮。
奚老师举出张婵思在岭北的功绩,问他们是不是心思肚量狭隘到容不下一个姑娘为官。
我问舅舅:“他们为什么反对女子为官?”
舅舅说:“触犯到了自己的利益。”
“什么利益?”我问。
舅舅却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