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拿什么见(第2页)




    任由这个名字冲破她掩埋多年不敢打开的宝瓶,往事争先恐后地往她脑子里钻。



    他小时候抢她野榛子的样子,抓蛇吓唬她的样子。



    成亲后,他红脸的样子、怀孕时他高兴地抱起她要冲出去跟所有人宣扬的样子、他偷偷攒银子只为给她买一枚银簪的样子……



    不受控制地冲入她脑海。



    那时候她亦鲜活美好……



    可现在……



    憨妇那晚随着众人鼓掌,看到自己枯干的双手,她脸上因为记忆冲开的笑,骤然像受惊的老鼠,快速缩回了见不得人的角落。



    她胆怯地重新关上宝瓶。



    这次关得更紧、埋得更深,怕人窥见她是谁,怕人发现她害怕人发现的秘密……



    水井里是她粗糙的早已辨不出年龄的面容;村落里,她更是再普通不过的妇人。



    而征北大将军。



    单听这个封号,她都想不出是几品。



    是官老爷,是县太爷也见不到的大官,跟她一个妇人差得很远很远,远得让人害怕。



    与老憨每月八两银子,自己未必配的害怕不一样。



    是更深更大的沟壑。与对征北将军身份的害怕比,老憨那八两银子似乎更容易接受。



    所以,憨妇那时候就告诉自己,不要想,不知道,她当跟所有人一样听了一个励志的英雄故事。



    可……



    ‘孩子’,却像是一道闪电,劈开她心中早已麻木的角落。



    他的孩子要来百山郡了?



    是久违了的,几乎被遗忘的刻在心头轻轻的颤动。



    是不是她的孩子,那个柔软地靠在她怀里、小手偶然攥过她的头发、笑起来就让她跟着笑的宝儿。



    也是他一岁半后,就再没见过的孩子。



    现在……有十四了吧。



    都是十四岁的大孩子了。



    憨妇只是这样想想,神色都忍不住温和下来,十四岁的大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像自己还是像他父亲?



    十四岁的宝儿叫‘娘’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调皮,是不是也会逮蛇,有没有把抓来的蛇扔向别人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