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四月是你的谎言(第2页)
“嗯,方兄言之有理,待我们剿灭叛贼,便效仿那背嵬贼十一抽杀之法,来个十一抽活,狠狠惩治奸民!”
“没错,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官员们说着说着,便谈到使用何种酷刑报复奸民,一定要奸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仓听闻诸多讨论,心说这些人不想着如何打败敌人,却已经在幻想打败敌人后,如何惩治寻常百姓。
就是你们这般高傲的态度,百姓会才被贼兵轻而易举地笼络过去啊。
文官们轻视杜仓位卑权轻,一干总兵、副将却把他的分析放在眼里。
按照杜参将说法,眼前的贼兵大致是一层窗户纸,只要官兵集中全力一捅
便能打开豁口。
武将们对红巾军本无厌恨之意,但贼兵在高宛县城百般羞辱,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当着红夷炮的面左右横跳,简直不把官军当人。
堂堂大丈夫遭人如此羞辱,怎能咽下这口屈辱之气!将领们只想着跟反贼决一死战,以报高宛城下的羞辱之仇。
怀揣着对红巾贼的恨意,将领们纷纷指挥兵马变换阵型。
数万官兵稀稀拉拉地分成五部,兵马四周环以偏厢车与骡车。既防备眼前的贼兵主力,又提防身后虎视眈眈的贼骑。
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多出缓缓移动的“五筒大阵”,而每个五筒之内又是更加细分的小规模车阵。
一直推进到四五里范围,大军止步。
一座临时木台瞬间在中军搭起,杨文岳登台远望,心中疑惑四起。
贼兵火器一向犀利无比,为何直到两军缩近至交战距离,仍然未有一炮轰击?
既然贼兵不开炮,而己方红夷大炮的射程也只有两里左右,便派一支骑队试探敌情吧。
不过在出发前,随军出征的公鸡、黑狗等等牲畜遭了殃,它们被全数斩杀放血,又有一堆布包填入粪桶泡透。
数百明军骑着战马扬尘而出,马侧背囊装载的“驱邪之物”臭气熏天。
饶是鼻孔塞满布条,骑手们还是怀疑自己没抵达阵前,就要被这股难以名状的味道杀死半条命。
好在战马的速度很快,很快驮着骑手抵近宽阔的壕沟。
不过骑手刚刚抬手作抛掷状,便瞧见数尺宽的壕沟内响起一阵急促的爆豆声响,一排肉眼不可察的弹丸破空袭来。
倒霉的骑手心中哀嚎,已经估摸着拉开安全距离,竟然还是被铳弹命中。
贼人的迅雷铳究竟可打多远!
“啊!”中弹的惨叫犹如闷哼,亦有人中弹未死坠落马背,右腿却陷入马镫,竟被战马拖拽数里,活活拖死。
血水与粪尿混合物四处飞溅,抛完腌臜之物的骑兵赶忙掉头逃跑。
不过铳弹并无慈悲,无情地收割射程之内的人与战马。
尽管这次武力侦察的骑队损失两成,但骑手们成功将“驱邪物”抛到贼兵阵前。
哪怕驱邪物不能破除贼兵术法,也能把贼兵恶心到死。
术法破解,原形毕露,贼兵术士烟消云散,惨叫连连——
杨文岳没瞧见以上任何画面,却透过千里镜看见数百名贼兵踩着木板跨过壕沟。
而有些贼兵是撑着长杆翻越壕沟的。
高宛县撑杆自爆的“疯子”,果然是贼兵一员!
杨文岳正感慨自己得到了某个疑惑的答案,却见数百名贼兵面对“驱邪之物”毫不避讳,挑起一团团难以名状的浑浊液体与友军嬉闹,玩起了“谁粘到恶心玩意谁输”的小游戏。
其他贼兵接连做出大口吸气的模样,旋即还原地蹦跳起来,仿佛嗅到的不是恶臭的脏污,而是春夏交接时落在石墙上的热雨。
红巾贼悍不畏死就算了,就连如此恶臭之物也能忍耐?
换做一般人在恶臭环境下待上片刻,都要立时呕吐,贼兵竟能安然无恙。
这是何等强悍的意志力?
杨文岳不禁想问,这批贼兵究竟被何等残暴的练兵之法折磨过,才能不惧生死,不惧恶臭?!
他由此更加确信贼兵精锐被“邪法”操控了三魂七魄、五感七窍。
可为何“驱邪之物”却没发挥半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