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寿宴羞辱(第3页)
只要稍一震动...…
他猛地将枪口转向窗外,几乎同时,子弹穿透玻璃,击中院里的梧桐树,树皮炸开一个大洞。
“狙击手!“顾淮安扑灭台灯,“全员隐蔽!“
苏阑音被傅溟川按在地毯上,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
远处传来汽车疾驰而去的声音——苏婉莹跑了。
“不是冲你来的。“傅溟川在她耳边低语,“子弹轨迹是冲我。“
苏阑音突然明白过来:“账簿里写的'处理傅氏'...“
话音未落,程昱惊呼着冲进来:“先生!刚接到电话,白薇女士在百乐门遇刺!“
“白薇?“苏阑音浑身一颤,那个梦中反复出现的名字。
傅溟川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备车,去百乐门。“
“太危险了!“顾淮安阻拦,“明显是调虎离山!“
“必须去。“傅溟川拉起苏阑音,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因为白薇是...“
一声惊雷打断他的话。暴雨倾盆而下,仿佛在预示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
暴雨中的百乐门霓虹黯淡,救护车的红灯在雨幕中晕染开一片血色。
傅溟川的车刚停稳,苏阑音就冲进了混乱的人群。
"伤者在后台!
"服务生指着走廊,
"医生说不让...
"
苏阑音听不见任何劝阻。
她推开沾血的门帘,化妆间的景象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心脏——
一个女人仰躺在长沙发上,雪白旗袍被鲜血浸透,胸口插着半截碎裂的玻璃瓶。
但最让苏阑音窒息的是那张脸。
镜中梦见过无数次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眼角那颗泪痣与她的一模一样。
"白...薇?
"她颤抖着靠近。
女人缓缓睁眼,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音...音儿?
"染血的手抬起,又无力垂下,
"我不是...在做梦吧?
"
苏阑音双腿一软跪在沙发前,任由对方的血沾湿自己的旗袍。
某种血脉深处的直觉让她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您认识我?
"
"我的孩子...
"白薇的泪水冲开脸上半干的胭脂,
"二十年了...我终于...
"
一声痛苦的咳嗽打断了她,鲜血从嘴角溢出。
傅溟川迅速脱下外套压住她不断涌血的伤口:
"救护车马上到。
"
白薇却摇摇头,颤抖的手指解开自己领口的盘扣。
在染血的锁骨下方,赫然露出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胎记——与苏阑音身上的分毫不差。
"他们把你...从我产房偷走...
"白薇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忍受极大痛苦,
"苏夫人...不能生育...买通护士...
"
苏阑音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机械地摸向自己锁骨下,那里有个从小被苏母厌恶的
"丑陋印记
"。
"为什么...不找我?
"
"找了...
"白薇的眼神开始涣散,
"每次快找到...他们就转移你...最后送到杭州...
"她突然抓住苏阑音的手,
"小心苏婉莹...她不是苏家亲生...是日本人培养的...
"
傅溟川猛地抬头:
"'夜莺'?
"
白薇艰难地点头,从耳垂摘下一枚珍珠耳坠塞给苏阑音:
"《月光》...第三变奏...
"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密码在...
"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她。顾淮安浑身湿透地冲进来:
"有埋伏!后门被堵了!
"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傅溟川反应极快,一把将苏阑音护在身下——三发子弹穿透百叶窗,深深嵌入对面的穿衣镜。
"带她走!
"白薇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苏阑音推向傅溟川,
"音儿...记住...傅母不是病死的...
"
又一轮子弹射来,这次直接命中白薇胸口。
鲜血喷溅在苏阑音脸上,还是温热的。
"母亲!!
"
尖叫声中,傅溟川强行抱起苏阑音从侧门撤离。
她最后看到的,是白薇蠕动的嘴唇似乎在说
"对不起
",以及化妆镜上那行用血写成的模糊字迹——「不要相信沈...」
暴雨掩盖了追兵的脚步声。
傅溟川的车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小洋楼前。
这是顾家的安全屋,连窗户都挂着防弹帘。
苏阑音蜷缩在沙发上,手里紧攥着那枚带血的耳坠。
白薇最后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傅母不是病死的...不要相信沈...
"沈清歌。
"她突然抬头,
"你早就知道她对不对?
"
傅溟川正在给手枪上膛,闻言动作一顿:
"怀疑过,但没证据。
"
"我母亲...白薇...她是什么人?
"
"二十年前上海滩最红的歌星,也是...
"傅溟川罕见地犹豫了,
"我父亲的恋人。
"
苏阑音瞪大眼睛:
"那我和你...
"
"没有血缘关系。
"傅溟川斩钉截铁,
"我父亲认识她时,我母亲已经去世三年。
"他走到苏阑音面前单膝跪地,
"更重要的是,她是军统最优秀的密码专家。
"
顾淮安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个湿漉漉的信封:
"巡捕房朋友偷偷给的,从白薇化妆箱暗格找到的。
"
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白薇抱着婴儿站在教堂前,身旁是微笑的傅父。照片背面写着:「薇与音儿,摄于圣三一堂。傅君,请护她周全。」
"所以父亲一直知道你在哪...
"傅溟川眉头紧锁,
"为什么不直接相认?
"
"因为这个。
"顾淮安抽出照片夹层中的薄纸——是半张乐谱,标题正是《月光》第三变奏,角落盖着日本海军部的鹰徽印章。
苏阑音突然站起来:
"珍珠!
"
她用力拧开耳坠,一粒微型胶卷应声落入掌心。对着灯光,胶卷上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符号。
"这是...
"
"日本在华东的军事部署。
"傅溟川声音凝重,
"你母亲用生命保护的,是足以改变战局的情报。
"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像无数子弹。
苏阑音望向百乐门的方向,那里曾躺着与她血脉相连却永远失去的母亲。
"傅溟川。
"她擦干眼泪,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
傅溟川凝视她良久,突然从颈间扯下一枚吊坠——是半块残缺的玉佩:
"我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
"他将玉佩系在苏阑音脖子上,
"现在,它找到主人了。
"
顾淮安轻咳一声:
"虽然很感动,但容我提醒——
"他拉开窗帘缝隙,
"对面楼顶有反光,我们被包围了。
"
傅溟川冷笑一声,将手枪上膛:
"来得正好。
"
苏阑音却按住他的手:
"等等...《月光》第三变奏,母亲最后说的是这个。
"她快步走向角落的钢琴,
"这曲子有古怪。
"
当她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时,谁也没注意到,那枚沾血的珍珠耳坠,正在茶几上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