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致王降爵,太子矜贵(第2页)
谁要来做这个“见证人”,不管是真来做见证人还是来看热闹,只要来了,崇德帝一律召见。
但这并非是说崇德帝心里就是乐意的。
什么人都来看热闹,当他的御书房是什么杂耍戏班子吗?当他堂堂一国之君是什么唱大戏的戏子吗!
还让他防了那么久的夏家抓到机会将夏长风往军营里送!
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萧旭谦便成了崇德帝的泄愤对象。
萧旭谦岂能落到好。
“父皇,这罚得……是不是有点重了?”萧旭然忍不住出声。
“五皇弟固然有错,却罪不至此。”
崇德帝朝他看去。
萧旭然顿了顿,还是开口:“父皇,这件事说到底只是五皇弟的私事,甚至都上升不到私德有亏上,顶多算风流债。要说五皇弟错在哪里,细致说来便只有他用情不够专一以及不该在勇诚侯府的宴会上如此孟浪行事这两件。”
“而这两件不管哪一件,都罪不至降爵。”
萧旭谦很想开口阻止萧旭然。
他不想二皇兄被他连累。
本来父皇就忌讳世家势大,这几年周家的势头太猛,偏他们又不能真收了势头不允周家坐大。
周家是标准的承王党,周家势大便是承王势大;周家一旦收敛不冒头,有太子那颗耀眼的明珠在前,旁人很难看到承王。
这几年承王在朝堂上愈发站稳脚跟,在民间也渐起声望,有一半的功劳在周家。
不能收周家的势,又要让父皇心理平衡一些对他们少些忌惮,便只有他与二皇兄势同水火关系不可调和这一条路可走。
一旦被父皇察觉他与二皇兄的不睦都是假的,他们会有大麻烦!
萧旭谦不愿这样的事发生,但他也……不愿降爵沦为笑话。
所以到最后,萧旭谦也还是没有出声阻止萧旭然。
夏芷歆看在眼里,心下冷笑。
说什么有情有义兄弟情深,到头来不过都是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利益罢了。一旦触及到自身利益,在萧旭谦这里没有人是不能牺牲的。
她以前果然眼瞎,瞧上这么一个伪君子。
接话:“臣女也觉得致王殿下罪不至降爵。”
假话。
别说降爵,在她这里,萧旭谦罪该万死。
她当然不是在帮萧旭谦说话,她原本没想这次给萧旭谦多大教训,因为她很清楚陛下对萧旭谦这个儿子还是很偏爱的。
便是不偏爱,萧旭谦也是陛下的亲儿子。
外人与自己的儿子,陛下会更向着谁一些,不言而喻。
陛下本来就不是一个不重亲情的人,每一个子女,不管是不是得宠的妃子所出,陛下都从不允许底下的人慢待他们。
从这一点看,可见陛下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父亲。
她觉得这样一个人,因这一件看似闹得很大,实则细究之下并不算犯下什么不可饶恕大罪的事,陛下不见得会给萧旭谦多大的惩罚。
当然,这是夏芷歆之前的想法。
今日在这御书房里,她有了新的看法。
陛下或许……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重视子女。
既然如此,她当然要趁此机会将萧旭谦往下按一按。
这才封王多久就要被褫夺亲王封号降爵,萧旭谦这个脸丢得可太大了,往后走到哪里估计都得被人拿出来当笑话。
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夏芷歆道:“此事追根究底,我们勇诚侯府也有错,是我们没有看好自家女儿。陛下若是因此事如此重罚致王殿下,传出去怕是会有人觉得我们勇诚侯府太过不知分寸,仗着陛下的宠信一再得寸进尺。”
她的话让夏长风皱了皱眉。
是不愿她为勇诚侯府的名声如此委曲求全。
分明受委屈的是她,到头来她还要因家族名声为伤害她的人求情。
可夏长风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当真给致王如此重罚,于他们勇诚侯府的名声会有碍。
迟疑片刻,夏长风终究还是没有吭声。
周皇后心里正着急。
萧旭谦是她儿子,萧旭谦丢脸就是她丢脸,往后她在夏贵妃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她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被降爵。
正愁不知怎么求得陛下收回成命就听到夏芷歆的话,周皇后立刻帮腔:“陛下,朝阳郡主此话在理,此番勇诚侯府已是受了委屈,可不能让他们因皇儿再背上别的麻烦,这样皇儿的罪过就更大了。”
“您给皇儿些别的惩罚吧,便是罚他去军营历练几年也可,都好过褫夺亲王爵位。大燕朝立朝至今几百年,还从未有过赐封亲王不到半年便将爵的先例,可不能让勇诚侯府背着这么大的事跟着再受累。”
“还请父皇收回成命!”萧旭然跪下来。
在场承王一党也纷纷站出来为萧旭谦求情。
崇德帝冷眼看着,半晌没有表态。
“去军营历练几年就算受罚吗?”
突然有人道。
不是一人,是两人。
夏芷歆和萧旭尧异口同声。
语毕两人皆是一愣。
视线对上。
这个小小的变故留意到的人不多,比起两人默契的异口同声,大家更在意的是太子殿下居然说话了!
这五年来,虽然很多场合陛下都会将深居简出的太子殿下叫到场,太子殿下却几乎不会出声。不管别人怎么吵怎么闹,他都只是看着。
不是冷眼旁观,他给人的感觉不冷。
他只是像个神游天外的局外人。
他的人坐在这里,给人的感觉大都是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大家都很怀疑他们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今日自然也是一样。
太子殿下依旧在场,依旧没有半点参与感。
他甚至连看戏都算不上,坐在那里就像个背景板。
自然,说他像背景板不是说他不够有存在感。别的不说,单凭他那张过分优越的脸及他那身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就不容人忽视。
说他像背景板只是一种感觉。
可是现在,这位一直像个背景板的太子殿下出了声。
此起彼伏的求情声停下。
所有人都朝萧旭尧看去。
萧旭尧没有多理会,只视线淡淡扫过,又将方才的话不带情绪地复述一遍:“去军营历练几年就算受罚吗?”
像是问周皇后,又像是问崇德帝。
又好似都不像。
像什么呢?
说不太上来,众人只感觉太子殿下明明是与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又像是独立存在于另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