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忌惮太子,郡主遇刺(第2页)

 显然是吓着了。 

 “陛下、陛下当时与老臣提了流云巷九号,让、让老臣……” 

 他突然顿住,看了眼陆凛,像是顾虑着怕被陆凛听到接下来的话。 

 流云巷九号,他儿子外室就是养在那里。 

 李赟还记得陛下像是不经意与他提起这个地方,只提了一次,此后便没有再提。但陛下的意思他已经明白。 

 陛下拿他儿子在意的外室及他的孙子做威胁,让他听话。 

 亡妻只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十分在意那个外室及外室所生的孩子,他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出事。 

 于是他就这样默认了陛下的意思。 

 这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摆脱。可陛下盯着他,他根本做不了什么。不仅做不了,他怕激怒陛下甚至连动一动别的心思都不敢,就怕稍一不慎满盘皆输赔上满门。 

 直到朝阳郡主找上他。 

 一开始他也不信朝阳郡主真能帮他,可他已经被逼到绝路。 

 儿子与强势不喜的小周氏待在一起日日受着煎熬不得解脱,又担忧外室和子女被小周氏发现遭到迫害,他自己这五年来又饱受着良心的煎熬,再也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朝阳郡主找上来他就想着试一试也无妨,万一真成了就能解脱了。 

 循着李赟的视线,崇德帝也看了眼陆凛。 

 他没有再深说下去。 

 见此,陆凛眸光微动。 

 外界都说陛下十分信重他,他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毕竟陛下很多事都不会瞒着他。 

 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他也不觉意外。 

 为君者多疑心。 

 大燕朝的这位皇帝尤甚。 

 “看来你都还记得。” 

 李赟埋头跪地不敢说话,浑身发着抖。 

 “可朕听说,现在流云巷九号空了。” 

 他轻扣桌面,发出一声一声轻响直击人心,叫人听得心惊胆战,“李爱卿不妨来说说你这般是想做什么,是打算将你家里人都安顿好没有了后顾之忧,好不再听朕号令吗?” 

 “臣惶恐!臣惶恐!” 

 李赟的神情证明了他是真惶恐。 

 “陛下,老臣惶恐!老臣在朝为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断不敢对陛下有二心!老臣将流云巷的人送走,只是想全了老臣那个不孝子的心愿。” 

 “陛下有所不知,当初娶那周家女儿进门实非我儿本意,是那周家女儿看上了我儿,利用家中权势强逼着我儿娶的她。这些年那周家女儿不仅一无所出,还对我儿动辄打骂,不仅如此,她连老臣这个公公都丝毫不放在眼里,老臣一把年岁在家中还要看儿媳的脸色过活。” 

 说到痛心处,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般不敬长辈的泼妇早该休弃了,可碍于周家权势……陛下,周家这些年仗着势大行事愈发嚣张,不久前听说儿媳周氏已对我儿有所怀疑,若是真叫她查到流云巷去,我李家恐就要断后了啊。” 

 “老臣本正愁该如何保下他们一家四口如何保住我李家不在周家的打压下慢慢消亡在这盛京城,就接到了我儿犯事的消息。” 

 “说来不怕陛下责罚,老臣听说我儿犯了事恐会被发配到远离盛京的偏远地去,老臣最先想到的不是该如何搭救我儿,而是欣喜。我儿终于可以摆脱周家的欺压,老臣欣喜啊!” 

 “所以老臣暗中将住在流云巷九号的母女二人悄悄送走,打算等我儿在外安顿好再让他们一家团聚。幸得不久前老臣的孙儿去了青山书院求学,倒是叫老臣不用再想该怎样将他也送走。” 

 “陛下,周家欺人太甚,老臣也是没法了啊。”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儿一家便是远离了盛京也依旧在这大燕朝地界,依旧是陛下的臣民。老臣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打算离开盛京,只希望一直为陛下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李赟哭成这样,张海都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哭厥过去。 

 李赟此人医术不算天下第一,在大燕朝却也是数一数二,活着可比死了有用。 

 “陛下,李大人说得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人还在大燕朝地界就依旧是陛下的臣民。李大人原就病着,又一把年纪,再这样哭下去,老奴都担心他……” 

 张海迟疑一下,继续:“陛下,太子殿下的身子还要靠李大人带着太医院一众太医竭力想法子治疗,否则、否则原先说好的至多两年寿数恐、恐都会没……” 

 “陛下,太子殿下的身子要紧。您若实在生李大人的气,罚一罚他就是了。正好李大人府上无人,他眼下病着回府也无人照料,将他留在宫中更方便照料,从前为方便李大人为宫中贵人看病,宫里原就常备着李大人的住处,不用费事为他另安排住处。” 

 崇德帝看向张海。 

 眼神带着打量。 

 张海握紧了手中浮尘,强撑着没有避开崇德帝的视线,甚至还瞥一眼跪在地上的李赟冲崇德帝意有所指。 

 崇德帝看懂了他的意思。 

 是说李赟还有用杀不得,但也不能将人放回去,得将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时刻盯着,不然恐会坏事。 

 尽管心里明白张海说得在理,清楚张海是为自己考量没旁的意思,但对于张海一反常态的多话行为,崇德帝还是有些不喜。 

 或许是张海提到“太子殿下”四个字,触到了崇德帝敏感处;又或许是张海多话的举动让崇德帝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 

 总归崇德帝看张海的眼神充斥着压迫感。 

 就这样,李赟被留在了宫中。 

 吩咐内侍将他带去安顿。 

 不知是被吓狠了还是病体撑不住,刚走两步都没有离开正殿,李赟便倒了下去。 

 晕了。 

 最后是被内侍抬走的。 

 殿中只剩崇德帝、陆凛和张海三人。 

 崇德帝瞥张海一眼,眼神还带着点沉意,让张海心慌。幸而他很快转开视线看向陆凛:“陆爱卿看到这些,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点小事相信陛下自有决断,臣便不多话了。” 

 他拱手行礼:“比起李大人的家中事,臣更关心的是陛下这般着急将臣召进宫来,想必是有要紧事要吩咐臣。陛下请吩咐,臣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崇德帝就喜欢他这不多话又忠心为自己办事的样子。 

 脸上的沉意总算散了点,“陆爱卿,有你这般忠心的能臣在朕身边为朕分忧,朕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