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然的回忆(第2页)
午后,晴空万里,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大地上,乌骨山脉无边无际地绵延到天边,雪白的主峰高耸入云,仿佛要触碰到那无尽的苍穹,在阳光的照耀下,山峰的轮廓像是被金色的线条勾勒出来一般,闪耀着神圣的光芒,被绿油油森林覆盖的山麓像块巨大的长条毡布环绕着山体,森林里的树木郁郁葱葱,那绿色深浅不一,仿佛是大自然用最细腻的笔触描绘而成。
被凉快的秋风吹得心旷神怡的斥木黎边欣赏着远山旷野的美景,边回头看看不远不近紧紧跟着自己的“烈云”,不禁舒畅地松了口气,于是边迈着悠闲的八字步向前,边用短剑割着熏牛腿上的肉往嘴里塞,并不时地环视四周,寻找着野孩子的踪迹。
突然,远处一队格勒家赤兵策马而过,他们又急转地转回转到斥木黎面前,整齐地将手放在胸前致敬道:“斥木黎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斥木黎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个马场看守人,不用称呼我大人。”而带队赤马头目急忙跳下马,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中充满崇敬道:“您是雪雨湾的英雄,众所皆知,而且是萨沙老爹让所有人称呼您为大人。”
斥木黎赶忙上前搀扶起这个年轻的赤马头目,看着他尖顶护耳毡帽下稚嫩的脸,眼中露出惊讶道:“是你?”赤马头目面带慌张,激动地回话道:“是我,潮洛门,谢谢您上次救了我和姐姐,还有在雪雨湾逃亡时,您又救了她一次。”这时,斥木黎回忆起昨天在雪雨湾洗澡时,那群感激他的逃亡人群中,有些女孩很面熟,这才想起其中就有潮洛门的姐姐。
就在斥木黎走神之际,潮洛门左右打量着他,略带焦急道:“您带着熏牛腿,这是要去哪里拜访朋友吗?我们与墨郁家战事刚息,高地疯狗们便下山想捡便宜,您最好待在马场,我们正在通知各个部落准备狼烟做好准备......”潮洛门话没说完,看到斥木黎身后的裸马“烈云”,于是转身快步走到自己战马前,解下马鞍抱到斥木黎面前道:“这是我在牛耳洼坝子杀敌获得的奖赏,巴萨?墨郁的鎏金马鞍,我送给您,我宰了九个墨郁家的骑兵。”说着拍了拍那镶嵌着宝石散发着璀璨光泽的马鞍,又挺了挺胸膛,仿佛在展示自己的英勇。
斥木黎看着稚气未脱的潮洛门,又瞟了眼他身上反光的坚固野牛皮甲,松了口气鼓励道:“你好像才十五岁,却通过了考验,另外萨沙老爹真是慷慨。”潮洛门又瞬间面带愧疚,咬牙低头道:“是您教会了我很多。”
斥木黎欣慰地点点头道:“马鞍我收下。”随即又打听道:“你们可曾遇到过一个高地野孩子,或者附近族落里有人捕获了?”
潮洛门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会留意的,如果附近的族人抓获,我给您将他送过来,现在军情紧急,我们得去通知其他部族。”
“嗯,过两天我去看你们!”斥木黎用拳拍拍潮洛门胸口,等这队骑兵快马离去,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远方,斥木黎将那个精致的马鞍安放到“烈云”背上,牢牢勒紧,纵身骑上这匹战马,继续扛着熏牛腿朝乌骨山脚下走去。
此时,他的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去年的情景:乌坎那斯盛会鲁曼达最后一晚,雪雨湾到处是篝火和歌舞,篝火熊熊燃烧,火焰兽舌般高高蹿舔,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通红,人们围绕着篝火尽情歌舞,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雪雨湾,仿佛这里是个欢乐的极地,周围座座“花帐”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花帐上装饰着各种彩色的布条,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是梦幻中的仙境,自己在河桌席上拼酒击垮众人,眼神中透露出胜利的豪迈和不羁,酩酊大醉地又掏出口袋里剩余的金块,扔向那些不再跳舞坐在草地休息的女孩们,晃晃悠悠走向看管自己老马的帐篷,脚步有些踉跄,突然,有个年轻人撞在自己身上跌倒在地,视线模糊的斥木黎刚想薅他脖领斥责,但年轻人已经冲入旁边的座花账,等自己脚步不稳地刚弯腰跟进这座花帐,刚才那个少年却又鼻青脸肿被人扔到自己脚下,等抬头看看,只见灯火通明的帐篷里有几张摆满肉食的长条桌,桌上的肉食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桌前是几个眼神阴鹜立身端坐的食客,他们的眼神冰冷而凶狠,而正中一个秃顶的高大男人,正下巴仰起、眼神冰冷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让斥木黎瞬间开始警醒,但经过河桌席轮番烈酒鏖战,斥木黎已经止不住地脚软眼花,脑袋里像是有群蜜蜂在嗡嗡作响,花账里这几个食客的宽肩大手、凹陷的脸、黑木刀鞘以及身边的厚厚狗皮帽,让斥木黎努力克制不停上脑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