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疯狂野牛(第3页)
潮洛门被野牛的机敏惊到,下意识地猛投出长矛射中野牛脖颈,大声道:“带孩子快跑。”
地上的女人听到喊声,尖叫一声,慌乱中抱起孩子转身奔逃,可却踩到了自己的皮裙边,摔倒在地,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响起,被长矛插入脖子的野牛晃动着巨大犄角的脑袋,鼻孔喷着热气,鲜血从它的脖子上汩汩流出,瞪着潮洛门不停用后蹄刨地,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疯狂,却又突然回头向女人冲去。
潮洛门见状忙拔出弯刀,想要冲上前去保护女人和孩子,但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之快,女人已经被野牛巨大尖利的牛角穿透胸膛,甩在一边,口鼻吐血地倒在冰冷的雪地上,那片雪地瞬间被鲜血染红,她紧抱着的孩子也掉落在地,开始哇哇啼哭。
潮洛门心急如焚地扯马向前,用弯刀猛砍野牛的脑袋,野牛猛地回头,用牛角将潮洛门的弯刀拨开,巨大的力量震得潮洛门手臂发麻,随即,又猛地向潮洛门冲撞过来。
潮洛门扯马勉强躲开,转回身看着这头异常高大迅猛的暴怒野牛,向那些举着长矛想要上前的同伴喊道:“跑。”随即扯动缰绳,想转身逃离。
但野牛已经猛冲到近前,将巨大的牛角插入战马的肚子,战马痛苦地嘶鸣着,被挑在空中,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潮洛门也被甩了出去,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站起身,机敏地窜到同伴的马背上,十几个人纵马向远处逃去。
脖子上插着长矛的野牛疯狂地向这些赤马哨兵追去,速度如此之快,仿佛阵黑色狂风在身后卷起阵阵雪花,眨眼睛便冲到这些骑兵身侧,斜着身子准备展开冲撞,但格勒部赤马骑兵们骑着的伯达战马也是灵窍曲通、耐力十足,不时左拐右转,甚至侧身贴着雪地躲开野牛角,亦或者直愣愣拐角弹射逃离,凭着这些绝技让骑兵们几次死里逃生,马背上的骑兵们也不甘示弱,不时用牛角弓往后射击,箭矢在空中呼啸而过,精准射在这头巨大的野牛身上,渐渐地,逃亡的十几人开始越来越默契,他们时而分散,时而聚集,时而驻足挑衅,让野牛左右难顾,并与之在草原广阔雪地中地不停周旋。
宽广的草原雪地让这场追逐变得漫长悠远,太阳渐渐西沉,被射到浑身是箭的野牛开始露出疲态,原来的异常迅猛不再,它的速度越来越慢,鼻子不停地呼着热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沉重的叹息,身上箭矢处的鲜血不断流淌,将它的皮毛染得通红,在夕阳的映照下,宛如头燃烧的巨兽。
而这些乌坎那斯赤马哨兵却哈着雾气,从口袋里掏出硬邦邦的肉干,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并望向借坐在同伴马背上的潮洛门。
潮洛门仔细观察着不远处野牛急促喘气翕动的鼻孔,又看看已经快要完全落下山的太阳,于是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圈,大声道:“围!”
十几名赤马哨兵听到命令,立刻抽打战马,回头将野牛团团围住开始不停呼喊,让这头野牛视界混乱地左右乱转,同时,这些骑兵手中的弓箭不停地射出,箭矢再次如雨点般飞向野牛。
野牛左冲右突,想要冲破包围圈,但始终被这群转圈的乌坎那斯哨兵围在圈中,身上又多了许多伤口,鲜血不停地流淌,将周围的雪地染的血红,终于,插满箭支、浑身血染的野牛身体开始前后摇晃,它伸出前蹄又无力地收回,再次伸出前蹄,却痉挛地抖动着,随即轰然倒地,眼睛瞪大,仿佛还带着愤怒,但生命的光芒却在眼眸间逐渐消逝。
潮洛门看着这个垂死抽搐的野牛,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敬畏般谨慎地跳下马,拔出腰间短刀,缓缓走上前,确定野牛不再有威胁后,用手摸索搜寻野牛脖颈微微跳动的地方,将锋利的短刀猛插进去,然后忙退后多步,躲避着如泉般喷出的鲜血,直到它变得潺潺而流,在感觉野牛彻底不能动弹后,潮洛门缓缓跪俯在冰凉的雪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笃玛言之有信,‘飞鹰巴哈’已逝,野牛巴哈即来,上天神在上,你且安息.......”他的声音如此庄重,仿佛在与天地对话。
马背上的十几名哨兵翘着二郎腿斜坐在马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俯地念祷的潮洛门,而丝毫不显疲惫的伯达战马也低头吭着带雪的蒿草,它们的动作缓慢而悠闲,仿佛这场战斗与它们无关,只是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良久,潮洛门结束了对野牛的祭拜,缓缓起身,用热气哈了哈被冻得红红的手,向骑兵要了匹马,朝着帐篷的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儿后快速返回,只是牛皮甲鼓鼓的,好似里面装满了东西,随即带着哨兵们奔向雪雨湾,在皑皑白雪地留下那具庞大的野牛尸体和那座孤零零的毡房。
《摩纳喆诃》:敬畏内于心,外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