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冰桥(第2页)
乌珠?扈查也忙扯马凑近道:“老爹,河面没有结冰,最好离河水远点,不然曼丁人一波冲锋就能把咱们赶下河喂鱼,最好留有余地,还能和他们拼几个来回,实在不行就咱们还有些牛皮浮漂,您先带着人过河。”
独眼的木图?杜酷儿嫌弃地往后扒拉着乌珠?扈查道:“闭嘴,即使坐浮漂过了河,就那几个人还没马,照样死路一条。”随即凑近萨沙?格勒,压低声音道:“曼丁怯奢军真是名副其实的狠角儿,这几天一直被他们压着撵扯,年轻族人们快绷不住了,如果这次咱们猜错,曼丁人两拨远距离恐吓冲锋,年轻人们就会失控去自投罗网。”
萨沙?格勒扭过脸,盯着独眼的木图,脸色蜡黄地强打力气问道:“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路上裹挟来多少?”随即怒目圆瞪,身体顿时绷直,好似这一刻已经彻底绝望,准备与曼丁人决一死战。
木图?杜酷儿眨眨眼,嘴角轻微抽搐了下道:“路上裹挟来大概一两万,暴雪圈里减损了不到三千,剩下七八万,其他的不是反叛就是逃离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回想起这段时间的艰难历程,满是感慨般叹口气。
萨沙?格勒立起眼角,望着远处在朦朦胧胧的河湾,将夹在腋窝的右手伸到面前,微微晃动手指,闭上眼睛半晌后,深深自责道:“牛耳哇的时候就不应该放走巴萨·墨郁,否则哪会有今天!”
“都是天意老爹,要不然我的结巴也好不了,可能还真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成哑巴了!”木图?杜酷儿打趣道。
萨沙?格勒哈哈笑道:“我以为你以前是装的结巴,没想到头人的位置还能治病!”
正当木图?杜酷儿想要接话,潮洛门带着几名赤马探军疾驰而来,气喘吁吁道:“老爹,过了渡口就不能再走了,曼丁人的右怯奢军已经派人向河湾上游而去,左怯奢在咱们身后的下游,还有那十几万杂骑横着堵住了中间的空隙。”说罢忙换了匹马,等着新命令,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焦急。
木图?杜酷儿急忙插话问道:“你沿河看到什么了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能从潮洛门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着面色紧张盯着自己的萨沙?格勒和木图?杜酷儿,潮洛门急忙道:“没有,我们绕到后面去的,想顺便找个能突围的口子。”声音中带着几分遗憾,似乎没有逃脱之路而感到有些愧疚。
“咚...咚...咚...”曼丁人的冲锋鼓声再次传来,那鼓声越来越急促,仿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潮洛门慌忙左右张望,眼神中透露出丝惊恐,并开始回头张望那隐约可见的曼丁人骑兵。
“你一眼也没看河吗?什么都没看到?”萨沙?格勒面色灰白地问道:“什么都没有看到?”重复的话语中满是急切,仿佛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潮洛门急忙回头,紧皱眉头道:“没有,我们离河很远,.....不过.....”
可话还没说完,萨沙?格勒一把薅住潮洛门牛皮甲,死死盯着他道:“不过什么?”
被曼丁人鼓声弄乱心神的潮洛门晃着脑袋,最后捂着耳朵紧闭眼睛,沉思片刻后睁眼道:“我好像看到了白色,河湾上游好像有块特变白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好像还有雾气,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萨沙?格勒猛地提马想转身,鼻孔深深出了口气,开始催马慢慢前行,鼓足力气喊道:“传令,所有族人下马,提前准备好包马蹄的牛皮,去河湾上游,跟着老爹,你们会有牛有羊,也能回家。”那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众人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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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的数万乌坎那斯骑兵开始逐级传递命令,在朦胧的雪中向渡口上游的河湾走去,队伍如同片洪潮,在雪地里缓缓前行。
而萨沙?格勒不时回头张望,看着身后行进的队伍慢慢开始延缓,不禁失神嘟囔道:“希望这传说中的桥再现。”说罢望向天空,好似在祈祷上天神能让奇迹出现。
听着萨沙?格勒含含糊糊的话,身边的人都神情紧绷地不时瞄着这个众联合部族的临时首领,眼神中充满了忐忑
木图?杜酷儿用刀割着包马蹄的牛皮,眨眨眼,略显犹豫道:“老爹,万一...都不用曼丁人动手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眼神中透露出恐惧的呆滞。
萨沙?格勒表情僵硬地笑笑,呼吸急促道:“就这一条路,就这一座桥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丝决绝,似乎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乌坎那斯队伍缓慢地沿着河岸前行,“咚...咚....咚...”突然曼丁人的鼓声大作,那鼓声如同雷霆般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紧跟萨沙?格勒的潮洛门急忙回头,又按耐不住地抄起长矛,踩着皮马镫立着身子四下了望,开始呼呼喘气,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哈哈哈!”前面的萨沙?格勒好似看到了什么,突然癫狂般大笑起来,并声嘶力竭呼喊道,“传令所有人,扬起灰尘。”又转念一想喊道,“扬不起灰尘,就扬雪,随便什么,等给我扔起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激动,似乎在幻觉中看到了河面瞬间冻结。
曼丁人的号角和鼓声越来越近,甚至开始急促后又缓慢,那种欢快的开头和悠扬的结尾在雪中飘荡,仿佛种无形的压力,不禁让人沮丧并毛骨悚然。
时间犹如刀刃,分分秒秒割着这群乌坎那斯人的心。这时,没有老人呜咽的歌声,没有孩子不解的张望,只有那些男人紧紧握着手里的缰绳、索性盘腿坐在马背上,要赴死般揉摸爱马,又互相对视坦然微笑,眼神如此从容,仿佛相对于煎熬,死亡才是最终的解脱。
大雪再次开始从天而降,队伍顺在宽阔的库普兰河向上游河湾而去,“哗啦、哗啦,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潮洛门急忙扭过脸,只见远处落雪的河面漂来层细密的碎冰,那细碎的冰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如同一片片晶莹的宝石,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个顺流而下的巨大冰块,那冰块如同座移动的冰山,在河面上缓缓前行。
身体紧绷的萨沙?格勒死死盯着这块巨大的浮冰,催马向前奔去默念道,“冰桥、冰桥、冰桥...”
木图?杜酷儿催马狂奔到前方河湾上游,站在河边揉了揉眼睛,看着大雪中河面那座反光晶亮的冰桥,而这座冰桥如同条银色的巨龙横跨在河面上,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个杜酷儿部族头人再次揉揉眼,随即嘴唇微张呢喃,又大喊道:“桥...真的是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