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安长暮
8. 愧疚(第2页)
神游间已经步入堂中,远远就听见值房里欢声笑语不断,一股饭菜香气裹挟在初冬的夜风里,他快步走到尽头,推开门。
大案上摆着各色菜肴,香气四溢,刑部的堂官和差役围聚在一起,有人站着有人坐着,说说笑笑。
刑部郎中江书诚见谢字卿进来了,擦了擦嘴,笑着拜道:“多亏谢侍郎的酒席,今夜又有精神通宵达旦了。”
旁人也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众人一扫多日阴霾,此刻心情都好了些。
谢字卿不明就里:“我的酒席?”
江书诚一脸你别装了的表情,笑道:“相国家的宋娘子晚上在清风楼定了酒菜送来刑部,告诉我们是谢侍郎犒劳诸位辛苦,宴请大家的。”
他的笑意中掺杂着似有若无的调侃,谢字卿环顾下旁人,发觉每个人都笑得别有深意,还有人起哄一般地轻笑两声,更让整间值房中都充斥着暧昧不清的奇怪氛围。
方才他听见了两声议论,一人道:“那位相国家的宋娘子跟咱们侍郎什么关系,很熟吗?为何替侍郎宴请咱们?”
另一人答道:“这还用说吗,宋娘子对咱们大人,有,意,思!”
那人立即挑了挑眉:“那咱们大人什么意思?”
“那还能什么意思,早晚也得有意思。”
他近日忙得不可开交,想不到犒劳下属,宋疏遥替他做了,还把这人情记在了他的账上。
可这样一来,刑部上下都会是两人的传言,谢字卿没把宋疏遥的喜欢当成一件光彩的事,此时更是感觉如芒刺背。
当然,谢字卿心中不仅只有屈辱和不满,还有些许愧疚,毕竟把人扔在刑部待了一整日,宋疏遥不仅没生气,还送了他一份礼,这样的好脾气让他更加心虚。
袖中的那摞纸快把他烫死了,他既为自己诟病宋疏遥的人品感到羞愧,又为宋疏遥对他的情义感到无奈,他想,若是宋疏遥没有那种意思,他倒是愿意跟她当成朋友的。
“她在这待了一天?”谢字卿问。
“是一天,中途出去了一阵应该是订酒席去了。”
谢字卿蹙眉:“她什么时候走的?”
江书诚思索道:“好一阵了,侍郎不知道吗?”
他没回答,也没解释,说道:“我今夜回国公府,有事可随时扣门找我。”
语毕,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东都的夜很凉,夜市已散了,谢字卿骑马在街巷里经过,马蹄溅起雪花,踏碎他心中仅剩的一点安宁。
于是他牵着马穿梭在夜色里,很久,都没找到他想找的人。
宋疏遥是走回相府的,她从刑部出来时天色刚刚蒙黑,以前朝廷禁止夜市,这两年也渐渐管的松懈了,华灯初上,火树银花,宋疏遥行走其间,心中是难以言说的欣喜。
东都的贵女出行都是坐马车的,她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在夜色中行走过,好在她平日爱观察风土人情,坐在车上也常常打开轿帘张望,能记得路。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到相府已经是亥时初了,沐浴完,她立即卷着被子躺好,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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