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安长暮

28. 醋意

    “不知道,”宋疏遥忽然开始小声哭道,“呜呜呜,我有点舍不得。”
 




    有点醉了。
 




    “唉,疏遥啊,”薛冷竹抱着她哄道,“先别哭,待你问完了再哭也不迟。”
 




    宋疏遥觉得她说得有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又坐正了:“嗯,我不想哭了。”
 




    她又笑了,乖巧地坐好,小口小口喝着酒,薛冷竹陪她痛饮好几杯。
 




    薛冷竹是千杯不醉的好苗子,几杯下肚,神色清明,见宋疏遥情绪也稳定了,说到了正事:“东洲客再次出书,是个不小的噱头,你今日给我的这些书稿算作《青州旧梦》的第一卷,回头我便找人印了。”
 




    “好,都听你的,我一月能出一卷书稿,到中秋便能写完,最迟年底,只是,”宋疏遥犹豫道,“这次你少印些吧,《青州旧梦》和我之前写的文章相比风格大变,印多了怕是要亏钱。”
 




    “这你别怕,我做账时留出了专门给你亏的钱,”薛冷竹笑了笑,“况且这类以男女情爱为线的话本很受欢迎,之前的书多写朝堂,局限于士子贵女,《青州旧梦》平民百姓也能看懂,我会专印一批用材便宜,价格低廉的。”
 




    “有道理,印!我们要赚很多很多钱。”
 




    她们真的需要钱。
 




    薛冷竹举起酒杯:“愿你名扬天下。”
 




    宋疏遥也举杯:“冷竹,愿你日进斗金。”
 




    觥筹交错,喝完了青樽里的酒应该又喝了一些,到底喝了多少宋疏遥不记得了。
 




    被薛冷竹和小蝶搀着往回走,宋疏遥抑制不住地想转圈,呢喃道:“我想跳舞。”
 




    “不跳了,改日跳”薛冷竹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后背。
 




    宋疏遥听话地不动了:“那我明日再跳。”
 




    “好,明日跳,”薛冷竹又把她架起来,不走,拽她,没拽动,“疏遥,跟我走,回房休息。”
 




    这回宋疏遥不听话了,摇头道:“我不回房。”
 




    “那要去干什么,我陪你去。”
 




    “要去……”宋疏遥想了想,答道,“去放风筝。”
 




    语毕,撒开薛冷竹的手就跑,速度不快,踉踉跄跄地,天旋地转中脚下一软,刚要扑倒地上就被人捞进怀抱里。
 




    那个怀抱里满是梅香,宋疏遥迟钝地侧过头去,朦胧中那人笑意如水。
 




    宋疏遥笑道:“是你吗……”
 




    语毕,眼前一黑。
 




    宋疏遥酒量不好,但也不算太差,若不是心情烦闷绝对喝不成今日这样,在榻上躺了不知多久,终于悠悠转醒,睁开眼那一刹那,又赶紧闭上了。
 




    她没在自己房间,应该是方才饮酒的亭榭离住处太远,便找了最近的屋子把她放下了。
 




    天色已经不早,薛冷竹一家应是回府了,屋里还坐着两个人,眼睛偷偷地张开一条缝打量过去,一个是宋既安,另一个男子她不熟悉,仔细看了看,认出来了,是宋世群那个得意门生,苏忱。
 




    晕倒的最后一刻,她记得有人扶了她一把,想来就是这个苏忱。
 




    今日初五,走亲访友,他出现在相府合情合理。
 




    心中暗暗羞愧,又给父母丢了脸,赶紧把眼睛闭好装睡,却在挤眉弄眼的时候被宋既安看见了。
 




    宋既安怕她是醉酒后难受,赶紧问了一句:“疏遥,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