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鹰犬(第2页)
姚襄的其他部下,苻坚都能原谅,亲如其弟姚苌,权翼这样的姚襄谋士,都委以重任,唯独对于尹赤降而复叛的行为,苻坚恨之入骨,待其上位后,下令禁锢天水诸尹,其族人不得为五品以上的官员。
自此,天水尹氏,逐渐衰败下来,没办法,所谓世族,核心还是要在庙堂中有高官,否则,很快就会滑落到豪强一级。
“去找高林,让他暗地里查一查天水尹氏,有哪些人在长安,挨个都要详查,这次要小心,勿要惊动他人。”
没有证据,当然不好让京兆府直接去查,但有枣没枣先打上三杆子,无论如何要将此事彻查清楚,该死之人,必须要死。
“鹰扬将军可在此处?”门外传来一声粗豪的声音。
姜瑜循声望去,出声的是一个铠甲异常华丽的高大军汉,身后立着一个内侍。
真禁军来了,姜瑜连忙上前行礼:“在下就是姜瑜,请问阁下,有何见教?”
“陛下召汝,跟我来吧。”那内侍一副公鸭嗓,声音尖利,但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偏向来。
“还请中使稍待,瑜安排下属后,即刻就走。”
对方没有反对,姜瑜急忙退去,吩咐士卒返回大营,然后又示意亲卫取些金饼出来。
那是赵盛之一大早凭着老脸,找早年相熟的商人借贷,准备送给权翼的。
行至街角无人处,姜瑜掏出金饼,塞进那内侍手中,赔笑道:“中使远来辛苦,些许薄礼,不成敬意,中使买些茶来吃。”
“你个小将,不好好在军营待着,跑到别人宅邸里做什么,累得杂家一通好找。”
拿了两块金饼,语气自然平缓下来。
“中使容禀,昨夜在下回营路上,就在那处宅邸里,遭人刺杀,险些丧命,今日去京兆府告官,方才正陪着法曹勘察现场。”
“唔……陛下也是听说你被刺杀,这才唤你过去,快点的吧,可别让陛下等急了。”
说着也不理姜瑜,打马在街道上奔跑起来,前面自有禁军开道,姜瑜自然跟上,这还是第一次在长安城里跑马。
行至未央宫前,姜瑜心中不宁,小小的刺杀未遂,苻坚怎会关注,复又拉住那内侍,塞了五块金饼过去。
“敢问中使,陛下唤我,可还有其他事。”
那内侍掂量了一下手中金饼,笑眯眯地看了眼姜瑜,细声说道:“慕容德。”
姜瑜作揖拜谢。
那内侍把姜瑜带进一处昏暗偏殿,就没影了,皇宫重地,姜瑜也不敢胡乱走动,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有内侍前来传唤。
“臣鹰扬将军姜瑜,参见陛下,愿陛下圣体安康,万岁万福。”
“平身。”苻坚语气里竟然也带着些疲惫。
姜瑜起身,目光锁定于身前三尺之处,肃立不语。
“听闻卿昨夜遭遇刺杀,无恙否?”
“仰仗陛下洪福,臣无事,从淝水一路骑行的马儿,替臣挡了灾祸。”
姜瑜随口就打起感情牌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朕也是打过仗的,卿爱马之情,朕心有戚戚,临走前去御马监挑上一匹吧。”
这出口成诵的文化水平,姜瑜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臣,谢陛下赏赐!”
“说吧,和谁结了仇怨?是谁要杀你!”御座上的声音严苛起来。
“禀陛下,臣虽不才,但为人坦荡,从军不久,与他人素无仇怨。”
“还敢嘴硬!慕容德的儿子们,已经披麻戴孝,来找朕要他父亲的头颅了!”上首唰的一声,苻坚起身大呵。
“你为什么要杀慕容德?是受了谁的令!”
姜瑜再次匍匐在地上,平静地说道:“陛下,臣杀慕容德,只是为叔父姜成报仇,我叔父在漳口死的不明不白,早在平氏县时,臣就弹劾过慕容暐,后来又得知,臣叔父身亡,乃是慕容德临阵退军的缘故,故此,臣只是找他寻仇,血债血偿而已。”
“你一个五品的将军,私自杀了朕的奋威将军,仅是为了私仇?你可知这是谋反的大罪!恃宠而骄,以至于此吗!”
“说!”
空荡的大殿上传来一阵回音。
“是谁指使的你!”
“陛下,臣年仅十六,就做了陛下的羽林郎,后来略有功勋,陛下不以臣卑贱,亲自册封臣为鹰扬将军,瑜一直以陛下亲卫自居,只晓得为陛下看门守户,只为陛下鹰犬,要说指使,只有陛下能指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