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吴筑(第2页)
看来章鱼极得入欲的信任,连确认都不确认就相信下来。
“确认过了。”鱼九则缓步靠过去,见入欲没反应又靠得近些,低声道,“但有些不太寻常的。”
“什么不寻常,你别搞这种欺君的事,惹怒了陛下,谁都保不了你。”
“就是...”鱼九则又走得近些,只与入欲有一臂之隔。
“就是什么,别他娘婆婆妈妈的!”
“就是现在!”
鱼九则大吼一声,从怀中掏出屠刀一刀斩向入欲的肚子,另只手也不闲着,直往入欲的面门走,一瞬间就掏下其两颗眼珠子,最后整个人跳到入欲身上,死死把他抱住。
来的路上,二人就分配好了武器,鱼九则用屠刀,李之罔用手术刀。见到鱼九则已经行动,李之罔也不甘示弱,藏住的手术刀立刻拿出,抱住入欲的左大腿就往脚后跟捅。
这一切都在一瞬之间,一旁的尸婢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到入欲惨叫不已,肥大的身子立时萎靡下去,却是脚后跟被捅破后鲜血如泉涌般倾泻不已。
“李兄,你去把尸婢子解决掉!别让她通知其他人。”入欲反抗的时候一直抓着鱼九则的后背猛捶,他现在咳血不止,暂时没了行动的力气。
“好!”
李之罔答应声,拔出手术刀便向已经往高台下奔逃的尸婢子追去。
一方追,一方逃,李之罔又有《惊鸿步》加持,刚到高台之下他就一把抓住尸婢子的脖子,手术刀从后背捅进,肚脐眼捅出,顿时尸婢子就瘫倒不动,立时死了。
李之罔把手术刀拔出来,放任尸婢子的尸体倒在地上,但见她的肚子裂开个大洞,几百双手从中爬出来。他有心去阻止,但手实在太多,他只踩碎几十只便漏了好几只手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逃出去的手往一个地方爬去,按响藏匿起来的按钮。
房间内开始闪烁起昏红的光芒,李之罔知道自己终归还是棋差一着,没能阻止,不去看尸婢子化为数千万块,无数白色蛆虫从她体内爬出的可怖画面,径直回了高台。
当他回到高台的时候,发现入欲竟然恢复了原样,跪在鱼九则面前,连神色也变得和善许多。
“入欲,我当时教过你,不得从恶,但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你们擅杀良善,灌人血肉,你们已变了太多。”
“徒儿有错,请师父责罚。”入欲埋下首来,不敢直面鱼九则审问的目光。
“诶,你不能活,但不是首恶,我且暂饶你一命。现在忙活起来把,把警报关了,我现在要去找你师兄,多拖点时间。”
入欲答应声,爬到自己的床上,不知鼓弄了什么,房间内的昏红光芒骤然歇了,他又立马跪回来。
入欲的事情已经处理好,鱼九则转向李之罔道,“李兄,之前有所隐瞒,皆因丑事不愿提及,如今我既已直面心结,李兄有何想知道的尽可问。”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来的?”
鱼九则陷入回忆中,缓缓答道,“当时我境界突破不前,听闻地火州有成瘾者作乱,遂来收服,但却发现有成瘾者已恢复心神,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收其中五人为徒,企图让他们改邪归善。但好景不长,我的所学尽传授给他们后便被软禁起来,而他们也自立王国,开始劫掠良人,制造更多的成瘾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李之罔知道事情绝没鱼九则说得这么简单,否则他不会知道这些人身上的弱点,肯定是早有防备,但却棋差一着。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家的事,没必要多去顾及,遂问道,“所以鱼兄去见国王是要结束这一切?”
“对,我自己闯下的祸自然要自己来解,虽有可能不是我大弟子的对手,但总归要试上一试。”
“此前章鱼说他给我注入了所谓圣女鲜血,我离开后可有隐患?”李之罔不会去帮鱼九则,考虑起自身来。
“圣女我也不太清楚,入欲,你知道吗?”鱼九则回答句,看向入欲。
面对师父的目光,入欲头埋得更深,答道,“圣女的血一方面是筛选可堪一用的成瘾者,另一方面带有圣女血的人在面对我等时会天然处于弱势,再一方面就是会制造幻觉,让成瘾者更容易精神崩溃,为我等所用。”
李之罔点点头,怪不得章鱼没有太高的修为,他处理起来却颇为棘手,原来是这个原因。只不过第三方面,他还从未遇到过,不知道具体的幻觉是何样。
鱼九则看向李之罔道,“李兄想离开的话还是要走我之前提及的路,但是提及过的弱点怕是已不对。我大弟子害怕我的报复,已找到各大将军身上的弱点并转移到别处,方才入欲也是佯败,后脚跟只是障眼法,我现了真身他才不愿再反抗。还有就是,方才警报响起,各大将军多半有了防备,李兄独自一人,一定小心更小心。”
李之罔了然,这才能解释为何他回来后入欲又变成了原样,只是他要逃开必须杀了引欲将军,但引欲将军多半已不再怕花,到时候还得是自己想法子才可。
“山水常在,鱼兄,我们外界再相逢。”
该说的都说完了,李之罔向鱼九则抱拳一下,便往通向引欲将军的小道走去,至于入欲,则是跟上鱼九则的脚步,走入觐见国王大道。
小道的前半段与从章鱼的房间到入欲的房间一样,摆满了不幸死亡者的雕塑,但走到半途却风格大变,变成了如童话般的琉彩画,想来应是两位将军的爱好不同,才导致有了这一前一后的巨大反差。
除了躲避游荡的恶魂外,李之罔一直注意着那个所谓的花田,但直到来到大门前,却仍是没有花田的迹象。他只得折返回去,从头仔细地寻找花田。
当他走到一幅琉彩画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抚摸画中的一个人物。那是个五六岁的女孩,穿着厚厚的冬装,正在堆着一个兔子样的雪人;她有着难得的灰白色头发,但脸比头发更白,在严寒之中也没有丝毫地血色,整个人就如飘摇中的一粒雪花幻化而成;她的脸上蒙着带血的白色纱布,挡住了如被人挖凿出的两个丑陋窟窿,诉说着曾经不堪的记忆。但李之罔就是这么地爱她,无论她年轻还是衰老,视物或者瘫痪,他只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