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第十章
 




    前来配合调查的陶晓山和姜琉很快将他们带到了讲堂,讲堂连成一片,绵延数十间。
 




    “院使正在里面问话,请各位稍侯。”陶晓山轻轻推开其中一间的屋门。
 




    正在说话的屋内突然静穆,很快,一名身穿对襟大袖衫、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到门口,他扫过众人,目透慎悲之色,拱手道:“是漱石有失远迎,还望各位恕罪。”
 




    接着他向赵影棠深深鞠下一躬:“苏公子在我南陌书院出事,是漱石管理不善的缘故,烦请掌使转告圣人,漱石心怀愧疚,甘愿辞去院使一职,等察渊司和诸位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请圣人责罚。”
 




    赵影棠面色惨白地摆摆手,难过得说不出话。
 




    之前曾在大明宫见过这名风姿翩朗的院使,一口官腔倒是打得好,赵初荔眼波微袅。
 




    漱石先生又向赵初荔颔首:“此番竟然连殿下也惊动了。”
 




    赵初荔正言:“院使不必如此,书院出了命案,一切还尚未知晓,等调查出结果再说吧。”
 




    众人皆以为然。
 




    虞守白一直站在众人身后默默观察,突然一道温柔刀精准向他射来。
 




    “有昆汲宗师的弟子在,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院使不必担心。”赵初荔的声音婉婉动人。
 




    虞守白仿佛被什么哽了一下。
 




    漱石目光一颤,穿过众人望向虞守白,神色浮现出一线阴霾,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他清朗轩举的风仪,向虞守白施礼:“万万没想到,宗师的弟子也在,漱石在此先谢过虞公子。”
 




    虞守白只好走上前回礼:“不敢当先生此言,南陌书院是国中第一书院,若有妖邪牵涉命案,守白该尽几分绵薄之力。”
 




    赵初荔笑容温软:“院使就别客气了,发现命案的学子可是就在屋内?”
 




    漱石恍然,转身走向屋内:“正是正是,请各位随我来。安待宾,厉孺子,圣人派人来问话,你们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许有任何隐瞒。”
 




    两名身穿石青袍的书生并排在里,闻言小心翼翼道:“是,院使。”
 




    那名叫安待宾的书生是胡人,身上除了学士服以外,发簪、腰佩等一应得体,家中是粟特商户,自祖上起便久居永安,在东市做生意,积攒了一点家财。
 




    另一人名叫厉孺子,此人看起来便清贫许多,头上的木簪光滑锃亮,学士服洗得发白,肘部等磨损严重的地方甚至有了孔洞,只是他动作收敛,尽量不让人发现窘迫。
 




    两人皆谈吐不俗,逻辑分明,说起发现苏闻海身死的经过,脸上偶尔现出一丝后怕的恐慌,也符合二人当下的心绪。
 




    “我和安待宾住在闻海隔壁,平日受了他不少照顾,在书院里也算走得近的,因为闻海经常晚起,为了以防他迟到,我们二人一直有叫他起床的习惯,今日便是叫起时,发现他遭遇不测。”
 




    “厉孺子说得没错,闻海前几日遇到妖邪,精神比往常差了不少,我们为了照看,每天都与他同出同进,包括昨日外出饮宴,闻海也让我二人跟随。”
 




    “昨夜你们去了何处赴宴?”叶知则问。
 




    “丰乐坊的宝璐楼。”
 




    宝璐楼的前身也是酒楼,因多年前起过一场大火,生意一直不怎么好,半年前被大商户买下,重新扩建装修后,成为城中最热闹的宴饮胜地,据说排场极大,入夜后宴乐不断,及至天明,尚有不少豪客酒徒在楼中享乐,每天清早坊门打开后,总有醉醺醺的客人从楼中出来往家赶,还有的就在街边流连。
 




    “受何人所邀?”
 




    “温常远,温师兄。”
 




    漱石先生解释:“常远是我的弟子,于刑名科极富才具,其父是现任并州知州。”
 




    讲堂人多,赵初荔听了一会儿,便踱出门透气。
 




    人被夺舍心智后,元神会变微弱,更易被妖邪侵身,要确定苏闻海死因,免不了去宝璐楼探查一番。
 




    她慢慢思虑着转身,脸上却不期然掠过了惊讶,只见那虞守白不知为何,静悄悄地立在了她身后,她乍一移动,距离遽然变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