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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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沼禾昂首看他:“殿下明知故问,阿嗣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您得先告诉我,找阿嗣所为何事,我也好向他传话。”
 




    太子对这些拥趸他的弟弟们一向宽纵,自然也将缘由坦然相告:“荔荔最近与他有些误会,我不想他们之间再起冲突,想亲自代荔荔赔几句话。”
 




    林沼禾惊了:“阿嗣跟十殿下的误会到底有多大,能让殿下出面代赔不是?”
 




    太子露出苦笑:“这个问题本宫也想问问阿嗣,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冰释前嫌为好,你速去传话,本宫今晚就要见他。”
 




    私兵的事,他一定要替荔荔压下,这一点,必须得让虞守白尽快明白,以免他为了反击捅出篓子。
 




    林沼禾挠挠头:“那么急,我这就去虞家找他。”
 




    太子挥挥手:“赶紧去吧,本宫今晚在东宫等你们。”
 




    林沼禾嬉笑退下,没走几步又恢复了一惯正气凛然的模样。
 




    这些年来,太子殿下就像自家阿兄,帮助他们这群小郎君读书、入仕,在朝堂上处处鼎立支持,用他的宽和温仁,将心换心,而他们对殿下除了亲热,也敬如父兄,甚至比起家中父兄,更多了一层惺惺相惜。
 




    林沼禾果然在虞家逮到了阿嗣,一番慷慨激动之后,他将太子的话意传到,此时已是夜幕初上,两人当即驱马并行,穿越两街灯火,无数玉楼笙歌,来到了夜色下的东宫。
 




    在林沼禾心里,东宫灯火便如同人间明月,有太子殿下在,总有守助相望的一片天在罩着他。
 




    “阿嗣,殿下在里面等我们。”林沼禾下了马,眉眼满怀欣悦。
 




    一队披甲持戈的东宫卫戍守在甬道,走进去之后,虞守白微微仰头,昂视近处规格不凡的殿门,在辉煌的宫城与热闹的坊肆之间,这闹中取静的一片清幽,是何其的高不可攀。
 




    垂首站在台阶上的长史闻声侧首,噙笑迎上前来:“殿下命我在此恭候二位,请随我来。”
 




    林沼禾笑容随意:“有劳。”
 




    走进高耸森严的东宫正门,越往里走,灯火越如晴昼,黑夜沦落成黯淡的背景,恢弘与神秘展现在眼前,权力秩序井然分明,不时出现东宫卫巡逻的身影。
 




    长史在前躬身引领,林沼禾熟门熟路,照常与他谈笑风生。
 




    虞守白久不居永安,第一次来东宫,心中自有所感所怀,那便是东宫羽翼颇丰,即便圣人另有三子,且那三王再有盘算,恐也难以能撼动其地位。
 




    走过几座煌煌如日的宫苑之后,他们拐进了一条宽阔的石径,灯火数量显而易见地减少,夜色在此变得浓稠了一些,四周花坞柳池,处处枝摆影摇,名花夜露,幽暗中水声潺潺,洗得人心爽洁。
 




    前方出现了一座规模不大的院落,简雅有韵,灯火可亲,像是普通人家的屋宇,长史还未出声,林沼禾就驾熟就轻,向他解释道:“太子私底下崇尚简朴,为人不拘小节,常在此处与我们畅饮清谈,你以后常来东宫就知道了。”
 




    长史附和:“殿下正在里面翘首以盼,二位快请吧。”
 




    虞守白很快笑了下,走进院子,他有意将视线低垂,却不期然地发现院内毫无遮挡,身着便服的太子便坐在一把普通的竹椅上,身旁摆着一张卷足小案,案上放着一个莹洁玉润的葵口盏,笑着站了起来,依旧还是他印象中,在太液池畔的亭子里,那位笑容温厚,不计较冒犯的贵人。
 




    他正欲施大礼,林沼禾却带着他大步流星走到太子近前,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太子满面纵容的笑意。
 




    虞守白心中纳罕,如此行事,毫无半点架子,不知这位天皇贵胄是不失赤子之心,还是太过深谙人性。
 




    寒暄过后,太子招呼他们坐下,林沼禾自然地说起了鉴镜司的话题,太子也不急,啜着茶认真听了,偶尔点评几句,还不时询问虞守白的意见,气氛很快宁洽。
 




    林沼禾见差不多了,便端茶起身,走到远侧一簇芍药花圃前,驻足观赏。
 




    太子便将眼神调向虞守白,甚至还露出了抱歉之色:“今晚还有一事。”
 




    虞守白知道正戏来了,瞬间正襟危坐:“殿下请讲。”
 




    太子的笑容顿了顿,语气沉肃下来:“听说昨夜阿嗣在万琼峰遇险,这件事跟荔荔有关。”
 




    虞守白立刻确定了来之前的猜测,太子专门召见,是为了给十殿下善后的。
 




    私兵罪同谋反,太子不可能不知其中危险,但他依然选择如此,那位十殿下还真是有位好兄长。
 




    “回殿下,确有此事。”他答得坦然。
 




    太子不再继续,而是用有所期待的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虞守白不慌不忙,从容以对,直到太子眼中冒出星点冷意,他才站起身来,行君臣之礼:“是在下学艺不精,连累十殿下坠落白凤台,昨夜虽是十殿下有意捉弄,才生出了事端,但请太子殿下放心,十殿下不会因此受到半点追累。”
 




    赵初荔在河边与他达成的默契,他随时可以推翻,但太子的警告,他不能视之儿戏。来自储君的压迫,即使是宗师和祖父,也无法等闲应对。
 




    太子眼中一闪,恢复如常,亲手将他搀起:“都是荔荔不懂事,本宫代她向阿嗣赔罪。今后若遇任何事情,阿嗣尽管向本宫开口。”
 




    虞守白岂敢受他的赔罪,这般静水流深,不知底下有何渊测的储君,眼神只是稍动一动,便摆足了威势,他也只能接受这份不平等的交易。
 




    “殿下亲自垂询,阿嗣知道轻重。”
 




    太子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荔荔只是娇养太过,偶尔有些小脾气,倒也不算顽劣,其实她的性子很软,宸妃娘娘走后,无人替她打算,本宫身为兄长,自然要多庇护她一些。”
 




    虞守白谦恭道:“殿下同气连枝,慈爱之心实属天下万民之福。”
 




    他还能说什么呢?说赵初荔是当世异数,是来路不明的邪物?如此太子只怕是今晚送他出了门,便会立即下令,让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这天下除了圣人,谁也没有与太子硬杠的实力,虞守白平常受尽尊崇,却也明白什么时候该低头识相。
 




    林沼禾估摸着时机回来,见两人皆面色释然,便吵着要饮酒,太子豪迈地让人抬了一坛二十年的琼腴露来,林沼禾大呼过瘾。
 




    虞守白与宗师修行多年,早已滴酒不沾,太子也不计较,命人给他另上了一壶果子饮,自己陪林沼禾痛快举杯。
 




    夜凉露重时分,两人才从东宫出来,虞守白把尽兴的林沼禾送回府后,自己才回府补眠,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