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血色远征(二十五)
缅甸的夜,浓稠如墨,唯有那轮高悬的冷月,洒下几缕清辉,给这片神秘的大地披上一层朦胧的纱。在一处荒废的古宅庭院中,四周荒草丛生,不知名的虫豸在暗处发出阵阵幽鸣,更添几分阴森。缅甸向导吴山达,身形佝偻,仿若与这黑暗融为一体,他神色凝重,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从随身的麂皮囊中取出那支骨笛。
就在骨笛暴露于月光下的瞬间,清冷的月光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直直地落在笛身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刻痕上,流转出一圈圈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荧光,好似从远古地狱泄露而出的鬼火。这支骨笛长约七寸,乍一看,只觉造型奇特,凑近细瞧,竟让人头皮发麻,它竟是由三段人骨精密榫接而成。
其顶端,一块颅骨片被精心雕琢成迦楼罗神鸟模样。神鸟那尖锐如钩的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能啄破人的喉咙;展开的双翅,羽毛纹理清晰可见,本应是充满力量与威严的姿态,此刻在这月光下,却仿若要振翅高飞,带着无尽的怨念冲向夜空,周身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森之气。
中段是腿骨,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傣文咒语。那些字符在诡异荧光的映照下,好似被赋予了生命,微微扭动着,仿佛正低声诉说着一段段尘封已久、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一个字符都像是一只蛰伏的恶鬼,等待着被唤醒,向世间宣泄着曾经的苦难与仇恨。
末端的指骨上,钻出七个音孔,孔的边缘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光,恰似七只窥视人间的眼睛,冰冷、无情,似要将人的灵魂都看穿。
“土司的头盖骨,可是用蛇毒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呐。” 吴山达伸出那干枯如柴、满是青筋的指尖,轻轻抚过笛身那蜿蜒曲折的裂纹,每一道裂纹仿佛都承载着一段沉重的历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恐惧,仿若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这裂纹,是当年日本人的军刀劈的。他在死前,遭受了无尽的折磨,可即便如此,他硬是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生生咬断了三根手指,还坚定地说要用自己的骨头,给子孙后代指引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