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面渣男(第2页)


 夜风卷起晾衣绳上的男士背心,那歪歪扭扭的“三“字正盖住孙母煞白的脸。


 孙志强突然暴起拽住许瑶手腕,却在触及她腰间硬物时僵住——公社公章硌在他虎口的疤上,那疤还是替三姐砍柴时落的。


 “闹什么闹!“


 村长裹着军大衣撞开院门时,晒谷场的麦秸垛正沙沙往下掉渣。


 他身后跟着的会计举着账本,手电筒光柱里飞舞的尘絮,像极了前世纷扬的纸钱。


 孙志强喉结急促滚动,月光将他投在砖墙上的影子扭曲成困兽。


 三姐突然娇弱地咳嗽起来,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却悄悄勾住了村长的衣摆。


 晒谷场方向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不知哪个眼尖的瞧见了会计手里的账本。


 孙志强盯着许瑶腰间若隐若现的牛皮纸角,突然发现当年那个追着他要糖纸的小姑娘,眼里淬着的寒光竟比公社新发的镰刀还利。


 院墙外此起彼伏的窃语像渐渐收紧的渔网,勒得他后背渗出冷汗——那件绣着“三“字的背心,此刻正在夜风里招摇成刺眼的旗。


 月光在青石板路上碎成跳动的银鱼,许瑶疾走的影子惊起了草垛里的蟋蟀。


 村委会斑驳的木门虚掩着,透出的煤油灯光在门神画像上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


 “当年知青返城的名额,您作保时说过'公道自在心'。“许瑶指尖叩着条案上蒙尘的搪瓷缸,缸底还结着去年秋茶的褐色茶垢。


 她故意将沾着蜈蚣土的青砖往桌角一撂,惊得账簿上的蛾子扑棱棱撞向灯罩。


 村长摩挲着军大衣磨破的袖口,烟袋锅在油灯上点了三次都没燃。


 条案玻璃板下压着的先进生产队奖状突然翘起个角,露出半张泛黄的订婚庚帖——正是去年立春他亲手写的。


 “婚姻不是儿戏。“他终于开口,烟丝焦糊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在屋里弥漫,“志强要是真犯了错,你该找他娘好好说......“


 木门吱呀一声撞在生锈的弹簧片上,三姐裹着孙志强的劳动布外套闪进来,发梢还沾着晒谷场的麦芒。


 她左手挎着冒热气的竹篮,右手却把个绣着红双喜的布包往村长怀里塞:“刚蒸的槐花窝头,给叔垫垫肚子。“


 许瑶盯着布包边缘露出的牡丹花纹,那分明是去年腊月她给孙母绣的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