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枣树皮能入药(第2页)


 三姐家的木门“吱呀”裂开条缝,滚出个瘪了的麦麸饼。


 许瑶盯着饼上清晰的鞋印,突然想起昨夜薛寒裤上沾着的麦麸屑。


 她刚要开口,三姐已经裹着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冲出来,枯黄的发丝里还夹着草屑。


 “大伙评评理!”


 三姐一屁股坐在石磨盘上,拍着大腿嚎,“许家仗着有个当兵的邻居,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烫疤,“当年为救许叔,我家柱子他爹......”


 许瑶突然嗅到三姐袖口飘来的新麦香,这味道不该出现在青黄不接的五月。


 她目光扫过对方裤脚沾着的粮仓陈灰,突然瞥见门缝里半截鼓囊的麻袋——那分明是公社特供的加厚帆布袋,边缘还印着模糊的“战备“红字。


 “去年腊月二十三,三姐说公社发的救济粮被野狗糟蹋了。”


 许瑶举起借条,纸角干花在晨风里簌簌发抖,“可您家梁上挂的腊肉,闻着像是新抹的盐。“


 围观人群嗡地炸开,村民乙的粪叉“当啷“戳中石磨:“许丫头这话在理!三姐家昨儿还给柱子换了新棉鞋!”


 三姐的哭嚎戛然而止,她赤脚跳下磨盘,沾着泥的指甲几乎戳到许瑶鼻尖:“你爹要死要活那会儿,是谁半夜背他去卫生所?你娘瞎了眼,是谁帮着纳鞋底?”


 她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薛同志送来的红糖还剩半块,要不要当面对质?”


 许瑶耳畔嗡鸣,恍惚看见前世的自己跪在三姐门前讨药。


 那时她看不见对方藏在红糖包下的粮本,更看不见孙志强悄悄往三姐灶膛塞的煤油票。


 野蔷薇的刺突然扎进掌心,她踉跄后退,撞得枣树扑簌簌落下一阵青果。


 暮色漫过土墙时,许瑶攥着半片被撕碎的借条往家走。


 三姐撒泼时溅上的唾沫在纸面干涸成诡异的纹路,像极了父亲咳在帕子上的血点。


 路过薛寒家院墙时,她鬼使神差地仰头——昨夜插着枣枝的墙缝里,此刻安静地躺着枚木刻的雀儿,朱砂点的喙正对着三姐家粮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