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战锤当暗精不会水的鱼大仙

第696章 刹那天地宽(下)(第2页)

 一瞬间,会议厅内死一般的沉默。

 尽管阿苏们不愿意承认,但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标从未是某个族群的胜利,而是整个种族的未来。

 “他的计划是,战后,这些船只将加装上层建筑,提高承载能力,使其成为真正的民用客运船,往返于各个大区之间,为所有精灵提供便捷的旅行服务。”贝尔-艾霍尔停顿片刻,眼神中闪烁着某种阿苏尔难以理解的情绪,“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些信天翁级商船,也会进行出售。”

 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冻结了。

 “船长们在退役后,可以使用积分购买这些船,从此成为自由的商船船主,往返于各个大区和殖民地之间。”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不仅仅是一次胜利,这是一场彻底的变革。

 战争的结束,不会像以往那样留下满目疮痍的废墟,而是会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经济时代。

 战争结束后,这些舰船不会像黑色方舟那样成为战争遗产,而是会成为新的经济命脉,串联起一个全新的海洋贸易网络。

 战争,不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

 战争结束后,奥苏安不会衰败,反而会借助战争的红利,让更多的精灵成为独立的商人、自由的船东、富裕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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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们将拥有属于自己的航运公司,他们的社会不再依赖单一的贵族统治,而是形成一个基于积分、资本、市场竞争的庞大经济体系。

 战争的胜利,将直接转化为经济的胜利。

 芬努巴尔的脸色已经苍白。

 达克乌斯的战争,不只是为了吞并土地,不只是为了复仇,甚至不只是为了统治。

 他要的,是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尽管芬努巴尔在艾索洛伦时就知道达克乌斯的野心,但现实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他们正在见证一个新时代的降临,而阿苏尔,却根本没有准备好迎接它。

 伊塔里斯的嘴角微微抽搐,拳头不由自主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沉默着,心中一片冰冷,不知是愤怒、震惊,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在翻涌。

 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为了听一个立场明显倾向杜鲁奇的阿苏尔,向他娓娓道来纳迦罗斯这五十年来的变迁?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天大的笑话!

 他本该属于那个国度,属于冰雪覆盖的黑暗都城,属于铁与血编织的征服者世界,属于在漆黑议会厅内与贵族们斡旋博弈的环境。他的出身、他的父亲、他的兄弟,甚至他自己积累的功绩,都理所当然地将他归属于纳迦罗斯。

 但他错过了一切。

 他曾自信地认为,自己在奥苏安的潜伏至关重要,他以为能够为杜鲁奇提供关键的情报,甚至能在未来成为奥苏安政治棋局中的一枚重要棋子。然而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杜鲁奇更需要的是军事间谍,而不是他这种间谍,不需要刺探,不需要阴谋。

 他们已经赢了。

 军事上,他们无可争议地占据了绝对优势,战争的天平早已向他们倾斜。

 经济上,他们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彻底摧毁了传统的贵族制度,让社会运转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效。

 宗教上,他们不再迷信凯恩,而是以实际利益为信仰。

 社会上,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知道如何向上爬,每个人都成为了这个庞大体系的一部分,自愿地、积极地推动它前进。

 五十年。

 仅仅五十年,纳迦罗斯就完成了对奥苏安的全方位碾压,彻底的把奥苏安给爆了。

 这场胜利不止于战场,不止于疆土的扩张,而是制度的胜利,是意识形态的胜利,是文化的胜利。现在,这些种种胜利叠加在一起,转向外交胜利。

 他能清楚地看到,这些阿苏尔,哪怕表面上仍然抗拒,内心却已经开始动摇。他们在思考,他们在衡量,他们在尝试适应新的规则——而不是本能地拒绝。

 他们正在向杜鲁奇靠拢,而不是反抗。

 命运是残酷的,莫拉依格对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一刻,伊塔里斯的内心被一种无形的恐惧吞噬了,他明白,他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自己或许只是一个被抛弃的遗物,一个在旧世界里挣扎求存的人,而旧世界已经终结了。

 或许,他应该圈弄芬努巴尔去纳迦罗斯走一趟,而他也趁这个机会回去转转?

 贝尔-艾霍尔原本想再开一瓶饮料,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尿涨,这让他微微皱眉。他的手从瓶口上移开,转而放在桌面上。

 空气沉闷,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谨慎而克制。

 他看了艾萨里昂一眼,随后又转头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人,最后,再次望向艾萨里昂。当对方微微颔首时,他知道,火候到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你们应该已经明白了。”

 他的语调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杜鲁奇的社会,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你们可以厌恶,可以反感,但你们无法否认它的有效性。”

 他顿了顿,目光环视四周,接着继续道。

 “杜鲁奇的人民,不再是被强权驱使的奴隶。他们主动参与这个体系,他们信仰它,依赖它,甚至愿意为它而死。”

 “为什么?”他自问自答,“因为这个体系明确地告诉他们,只要努力,你就能得到回报。”

 “在杜鲁奇的社会,每个人都拥有明确的上升路径,每个人都知道如何向上爬,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能力能换取什么样的未来。”

 “这与阿苏尔的体系完全不同。”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座的阿苏尔,眼神中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我们的社会呢?”他抬起头,看向在座的阿苏尔,说完,他轻叹一口气,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绪,而后缓缓开口。

 “洛瑟恩的建筑仍然矗立,但它们似乎已不再属于生者?

 它们古老,沉默,散发着尘封已久的气息,它们曾是荣耀的象征,如今却像是一座座空洞的陵墓。那些宏伟的府邸,曾经属于最尊贵的家族,如今门窗紧闭,窗棂上覆满灰尘,门后的家具被床单和防水布遮盖,仿佛在为逝去的主人披上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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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窗户已经用木板封死,仿佛在封锁一段已经死去的历史。屋内昏暗无光,许多年未曾有人踏足。我感觉自己正在穿越一座鬼城,这是一个死者比生者更多的地方,对过去的纪念物比活着的人们还多。

 在那些无人居住的宅邸里,我曾拾起一面被遗忘的镜子,擦去厚厚的尘埃。当光滑的镜面映出我的脸时,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也成为了这些被遗忘者的一员。”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他望向在场的阿苏尔,继续说道。

 “那一刻,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我们精灵是一个垂死的种族,正在缓慢地从世界上消失,再也无法重现往昔的辉煌。”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某种残酷的冷静,宛如在讲述一个已经注定的结局。

 “这些被遗忘的宅邸,每一座都曾象征着荣耀,每一道门槛之内都曾回荡着高贵的姓氏,可如今,这些家族已经消亡。

 他们死于何处?是在战场上英勇战死,还是在无尽的衰落中渐渐被遗忘?他们是如何消亡的?是被敌人的剑锋斩杀,还是被时代的洪流所吞噬?他们是一个接一个地、年复一年地、一个世纪接着一个世纪地死去,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命运的冷漠一点点抹除?”

 他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语调中却透出一丝悲哀。

 “那时,我感到害怕,那种深深的、无法挣脱的恐惧,它让我不安,让我悲伤。我透过破败的窗棂向外望去,看到城市仍然灯火通明,繁华依旧,可是更大的一部分却已经陷入黑暗,沉寂无声。”

 他的声音微微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痛:

 “我返回洛瑟恩时,又去看了一次,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洛瑟恩正被某种无形的肿瘤蚕食,它的心脏正在腐烂,而我们却依旧沉溺在『血统』、『传承』和『天生的高贵』之中。我们把命运寄托在遥远的过去,而不是抓住未来。”

 贵族永远是贵族,平民永远是平民,机会被少数人掌控,我们口中的『高贵』已经腐朽,我们曾引以为傲的『义务』,也早已沦为空洞的仪式,不再具备实际意义。”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沉重的铁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