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遭逢暗算(第2页)

 

秦氏惧怕地低下头,摇头称不知,殷氏这才想起了什么,忙道:“那日妾本不想进厨房,可秦氏含沙射影说厨房偷偷将我存着的山参炖了去讨好那人,妾气愤之下才去厨房看个究竟,待发现此事不实便作罢了,如今想想,竟险些替罪于人!”殷氏怒不可遏,恶狠狠地揪着秦氏发髻逼问道:“说,是不是你嫁祸我?”

 

秦氏哪里肯承认,跪地嚎哭,拽着刘驭宵衣摆不肯撒手,刘驭宵面无表情道:“若我没记错,方才送膳的杂役提到一个蹊跷细节,那日途中莫名落了一阵花雨,直至坠到托盘各色器皿上,我猜毒便是那是下的吧。”他说着弯下腰,狠狠笑着:“府中最会伺弄花草的好似是你吧。”

 

一切不可解释的谜题都迎刃而解,大约秦氏意识到辩无可辩,兴许也是心死了,她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殷氏当下要将她送官法办,而她望着这宅子,不甘道:“我安守本分忍气吞声数载,竟不及她初入府,教我如何不恨!”

 

说到底,皆因情而起,刘驭宵很清楚自己责无旁贷,可他的心都给了一个人,无法再给别人更多。半晌之后,他慨叹道:“你走吧。”

 

这些事情徵音并未亲见,悉是从妙芙口中得知,她想,大约那时候刘驭宵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时隔多年,徵音再提起失声之事已经很坦然了,可我每每想起世间对她动人歌手的传说便忽然不忿,然女人间都争斗大抵如此吧,即便不能因此得到什么,毁了对方最珍视的东西便也痛快了,只是徵音因此封口,该是天下的损失呀。说起来刘驭宵也真是命格不好,两个老婆(木梓和徵音)一个残了容貌,一个失了歌喉,且都毁了心,真真是瘗玉埋香。

 

陆华浓对此非常惋惜:“若是教那些对你歌喉念念不忘之人晓得了,该是捶胸顿足之痛吧。”

 

然而徵音却笑了,云淡风轻道:“我的歌声从来都不好听,里头全是欲望和仇恨,不能再唱也无甚可惜。大漠上的风声才好听,句句唱的都是心,只是各人听着各有滋味罢了。”

 

在复仇这条路上她已付出太多,仿佛也只有这些才能衬得上她想打垮的一切。

 

溽暑,溥北湿热难耐,皇帝诏他回京述职,临行前夜他在她院外站了许久,几次想进去又打消了念头,心想她的人生因他一家而曲折,如今又受了这些罪,该是多么不想再见他。最终,他托妙芙传了张字条进去,她展开一看,依旧是那两个字——等我。

 

近年刘府难得太平,自刘驭宵走后更是沉闷如死水,向晚有风送来清凉,太阳还未落尽众人便生出了浓浓倦意,丫头们掩袖偷打哈欠,徵音从花园中纳凉回来,早早散了服侍的下人,回屋欲要歇下。

 

天色昏瞑,她吹着火折子点亮蜡烛,也就在此时忽而惊见床上坐着一人,她吓得退后几步,那人似是冷笑几声起身从阴影里走出来。

 

徵音定睛认出那人便是多日不见的秦氏,眼前的秦氏一身黑衣,乌发随意挽在脑后,平日光洁的面庞隐隐泛黄,一副颧骨高高隆起,瞧着又老了,又瘦了。

 

“你怎会在此?”徵音预感不妙。

 

“我特地回来瞧瞧令我再不能翻身之人如今过得又有多好。”秦氏此举显然是疯狂的,正应了徵音先前的猜测,咬人的口是不张口的。

 

徵音故作镇定,大开房门:“眼下你已瞧见了,趁无人发觉快些走。”

 

“怎么,这般就想打发我,那我何苦费尽周折再进来?”可见秦氏必有所图,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