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上官望(第2页)
“请吧。”屠先生说了句客气的话,但语调沙哑难听,如同魔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墨画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走进了监牢。
屠先生将牢门封好,一句话没对墨画说便离开了,只是临到地牢门口之前,语气森然地叮嘱几个看守地牢的金丹魔修:
“守好他,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不可有一丁点纰漏……”
后面的话,屠先生没说,但几个魔修全都觉得心中冰寒。
若出了纰漏,到底会有什么下场,他们这些看守地牢的,自然是比谁都清楚。
这几个魔修,躬着身子,气都不敢喘。
屠先生说完这一句,便离开了。
一直到屠先生走远,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森气息消散,几个魔修这才缓缓站直,敢大口喘息,与此同时,心中惴然不解。
一个面容阴冷的魔修皱眉:
“此乃大荒狱的最深层,关押的修士,至少是金丹后期,羽化都关过,如今竟只关了一个筑基小修士?”
“甚至堂堂屠先生,都一副谨慎入微,丝毫不敢大意的样子……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其余几个魔修,刚想说话,便被人呵斥道:
“都给我闭嘴!”
“闲事少管,废话少问,在这里当差,话越多,死越快。”
众人闻言噤声。
一个高大狰狞的魔修冷笑道:
“屠先生何等的高深莫测,行事自有他的道理。能让屠先生慎重的人物,即便是筑基,也不是你们能多嘴的。”
“小心沾染了因果,死在他手里。”
此话一出,众魔修当即噤若寒蝉。
大荒狱,从不关等闲之人。
更何况,还是关在这大荒狱深层的人。
有些人,或许境界不高,但因果可怕,若命格不硬,沾上必死无疑。
这些看管大荒狱的魔修,虽不懂因果,不懂命格,但因命格不硬,死在因果上的魔道同僚,却见过不少,一些忌讳总归还是懂点的。
自此,这些魔修便不再敢窥视墨画,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敢近墨画三丈之地。
……
地牢里。
墨画抬头望屋顶,只觉得屋顶很高,狭仄如深渊。
他又伸手,拍了拍四壁,石壁坚实无比,凹凸不平,摸着像人骨。
神识感知之下,石壁内部,还刻有三品高阶邪阵。
三品高阶邪阵,封禁着监牢内的一切,墨画的血气和灵力运转缓慢,甚至神识,都感觉有点晕乎乎的。
“逃不掉……”
这个监牢,在三品州界,真的是一个“绝地”。
屠先生果然也给他面子,将他关在这里,彻底隔绝,一点操作的机会都不给。
墨画微微叹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现在情况不明,也不太好轻举妄动。
甚至受地牢邪阵压制,神识都极易困倦。
既然如此,不如先养精蓄锐,睡个觉吧。
监牢里,四壁阴森压抑,血迹斑斑,鼻尖有陈年的血气和腐臭味。
不知何处,还有阴气渗出,冷飕飕的。
墨画摸了摸腰间,取出了他的储物袋。
让墨画意外的是,屠先生竟然没有没收他的储物袋。
当然,这储物袋里,也根本没什么好东西了,都是一些廉价的灵石,阵媒,丹药和二品阵图……
真正的好东西,都被墨画藏在纳子戒中了。
屠先生即便没收,也只是在收“破烂”。
墨画从储物袋中,取出阵媒和笔墨,自己画了副清风阵,去了去牢里的异味,又画了副暖风阵,给自己取暖,然后取出小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就这样往地上一躺,准备踏踏实实,先睡上一觉。
可刚躺下,墨画仰头一望,就见一只巨大的血腥的眼珠子,正在与他对视。
被人盯着,都睡不着觉。
更不用说,被这么大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瞪着了。
墨画平静道:“你妨碍我睡觉了。”
他现在身处邪神的“大本营”,不太想惹是生非。
而且,他之前刚“吃”了一顿,现在还没什么胃口。
血淋淋的眼珠子猛然一颤,而后立即紧紧闭上。
墨画这才满意,缓缓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深邃,阴森绝望,邪祟觊觎的大荒狱中,墨画就这样盖着小毯子,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
邪神庙,一间密室中。
屠先生正与上官望密谈。
“约定的事,还望屠先生,不要食言。事成之后,若得……”上官望一顿,这才勉为其难地尊称道,“若得‘神主’的眷顾,保我长生不死……”
屠先生笃定,“这是自然。”
上官望面色沉郁,似乎仍旧心结难解,再三确认道:
“世人求道,历千劫万险,才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可能,飞升成仙。”
“仙者,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如此方可长生。”
“而我,境界不过羽化,距仙人远矣,信了‘神主’,当真可长生不死?”
屠先生低声道:“望长老,可知我活了多久?”
上官望神色稍解,微微颔首,而后又想起另一个问题,问道:
“信了神主,得了长生,我是否还能……存有理智?”
这是他最为顾虑的,他可不想长生不死之后,反倒失了理智,成了一只嗜血的野兽。
屠先生并未安抚山官望,反倒嘲讽道:“理智这种东西,留着何用?”
上官望神色一变。
屠先生按着上官望的肩膀,淡淡道:
“望长老,你莫非真的以为,这世上的人,有所谓的‘理智’吧?”
“人为了满足欲望,有时候会做出比禽兽更癫狂的事,这能称之为理智么?”
“汲汲于名利,贪求力量,贪求物欲,乃至于自取灭亡,都在所不惜……这些,也能叫做理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