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一剑(第2页)

「大爷,您记着一定少说点话,少喷点人,尤其别说叔祖宗门的坏话了,当心祸从口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白晓生不耐烦,「好了好了,我自有分寸。再啰嗦,我就缝你嘴了。」

小书童这才不情不愿,嘴里咕咕侬嘧地走了,走了几步之后,背影模糊,竟直接消失不见了,从始至终,也不曾有人在意。

小书童走后,白晓生像是甩掉了一个小包袱,又兴冲冲地钻进了人群中。

远离人群时,他仪表不俗,是一个颇具书卷气的青年。

可往人群里一混,又立马带了世俗气,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散修,与众人融成一片,跟一群筑基修士,聊得眉飞色舞:

「我还是那句话,太虚门不行。」

「他们的掌门,我就不谈了,但是长老以下,尤其是弟子,不成体统,根本没一个大宗门该有的样子。」

「剑道传承也没落了,如今的剑法,不登大雅之堂。」

「还有那个墨画——」

「一个阵师,靠阵法在论剑大会混饭吃,成什么样子」

「今天这一战,大罗门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剑法,什么叫真正的论剑。」

「大罗门的传承,那可不简单,往上追溯,是‘大罗剑宗」,这大罗剑宗来历古老,传承可怕。」

「尤其是大罗飞天御剑诀,这‘飞天」二字,其内的份量,你们都不懂。」

「我是知道些内情,但是不能说——

白晓生一脸笃定,「因此,我料定太虚门今日,必有一败。」

「而那墨画,今日必有一死———

「不信你们等着看吧—」

人群中,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而另一边,张澜,闻人琬,顾长怀,瑜儿,慕容彩云,花浅浅等人,则默默看着方天画影,心中凝重。

他们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一局论剑。

也默默关心着,参加论剑的墨画。

而人群之上,观剑楼中。

前来观战的「贵宾」,也较之以往多了不少。

一间锦绣铺地,华贵雍容的室内。

一身百花华服,端庄绝美的百花谷主,正坐在桌前,目光越过窗前,看向方天画影。

方天画影上,一个俊秀的少年,正在做战前准备。

百花谷主秀眉微。

他总觉得,还是有点像——

在阵法上,一样有经世之才,眉眼间,也有几分超脱俗世的神韵。

一样充满争议,令人嫉恨。

爱他的人不少,恨他的人更多。

但细细想来,又全都不一样。

灵根的确太差了,没修过剑法。

阵法虽好,但路数不同。

性情太随和可爱了,与同门之间亲如手足,受一众长辈喜爱,甚至受老祖溺爱。

遭人恨是不假,但却不是因为「才华」,而是因为时不时的坏心眼。

这些都与如仙剑一般,锋芒毕露,不染俗尘的那人不同——

百花谷主想着想着,心思怅惘间,有些出神。

便在此时,有女子轻声笑道:「妹妹,想什么呢」

百花谷主回眸,笑了一下,「想些往事。」

一个肤如凝脂,眉眼雍容,带着天生便高人一等的气质的金衣女子,轻轻挽着百花谷主的手臂,嗔怪道:

「你倒好狠的心,也不记着去道州看看姐姐。」

旁边,也有两个一身华服,年龄稍小,面带贵气的女子,跟着点头道:

「就是,就是。」

「一别数十年,花姐姐一封书信都没有,显然没把妹妹们放在心上。」

花谷主无奈道:「宗门事务太忙了。」

「骗人。」

「一个百花谷罢了,何须花姐姐如此劳神。」

「就是」

「要我说,干脆丢了算了,图个清闲——

「好了好了,」先前那金衣女子道,「你们是清闲的命,别烦花妹妹了。」

说完她挽起花谷主洁白如玉的手掌,轻声细语道:

「我知道,你心有芥蒂,也知你平日繁忙,但道州那边,有空还是要回去一下。」

「即便不看看我们这些姐妹,也问候下老太君。」

「老太君最疼你,也常念叻你,莫让她老人家寒心——

花谷主面露愧色,微微颌首。

金衣女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乾学州界,世家林立,里面的血脉关系错综复杂。

臂如古树盘根错节,纷繁错乱。

外人看上去,枝叶障目。

谁也不知道,谁跟谁联着姻。

谁跟谁,藏着亲戚关系。

谁又跟谁,共着一个老祖。

而在这间观剑室之下,低了两层楼的位置。

是四大宗的掌门。


太虚,太阿,冲虚三山的掌门,也还聚在老房间里喝茶。

房间很安静,气氛很沉闷。

三个掌门都没说话。

之前看论剑,还只是有点紧张。

那这一局,决定八大门之首归属的论剑赛事,就是一场十足的煎熬了。

而且十分揪心。

心态唯一好一点的,是太阿掌门。

他开口道:「我跟墨画聊过了。」

此话一出,太虚掌门当即不悦,「论剑之前,不要干扰弟子。」

「我把太阿剑阵给他了。」太阿掌门道。

太虚掌门就不说什么了。

送东西,不算打扰。

不过,他也有些异,「你可真能舍得————」

这可是剑阵。

太阿掌门道:「墨画说了,有这副剑阵,这场论剑,能稍微‘简单」一点。」

「这局论剑有多重要,我就不多说了。」

「只要能帮上一点忙,哪怕只是能让论剑‘简单」一点点,那也是好的。」

太虚掌门和冲虚掌门,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早说啊,我把我冲虚山的剑阵,也送他一份了。」

「你冲虚山的剑阵不行,若论铸剑,还得数我太阿。你送剑诀吧————

「我送剑诀也没用啊,墨画这孩子,又不学剑法—」

「太虚山也不重视剑法传承——.」

太虚掌门不悦,纠正道:「不是不重视,是我太虚山的剑法,讲究剑意,这是到金丹以后,才能悟明白的东西—」

「一旦领悟了,威力匪夷所思。」

「那不是白说」

「这是筑基论剑,金丹的事,提它做什么」

「再者说,太虚山留存下的剑意法门,也早不比当年了吧,现在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这老祖在想办法了「能有什么办法」

「这.还不能说」

「行吧,有空让我们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三人聊着聊着,很快又都沉默了。

气氛一时,又凝重了起来。

太阿掌门忽而一拍脑袋,「茶呢我们不是在喝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