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第3页)


    $(''#content'').append(''
 




    >/
 




    愉琛静静地靠在百叶窗旁,望着床尾的帐篷,陷入沉思。
 




    沈棣棠大概是累狠了,他刚搭好帐篷,她便一头扎进去,眼睛困得几乎睁不开。他压根没机会跟她说帐篷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只得好脾气地将床上全新的枕头被子递进帐篷里。
 




    没一会儿,帐篷里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在她的坚持下,帐篷旁边摆着个小夜灯,角度被他特意调整过,确保帐篷外不会出现剪影。
 




    尽管他努力克制,脑子里还是出现无数杂乱的、不适宜的念头,他自知不该再想,不停地默背知识点。
 




    没什么用。
 




    无数个念头,用一句话就可以完美总结归纳:她好像.....不该这么信任他。
 




    杂念侵袭下,他毫无睡意,就这么靠在床边,热切又克制地盯着呼吸声的源头。
 




    她为什么忽然提出要住在这里?
 




    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只是舍不得旁边的壁画和别墅,想要靠近一点吗?
 




    愉琛没有追问,但心里还是有很多怀疑。
 




    不论原因是什么,他那点隐约卑劣的愿望竟然就这么奇妙地实现,他一时难以相信。
 




    他其实很少有什么愿望。
 




    不仅如此,他往往能够一眼察觉别人的愿望,这是他不为人知的技能。
 




    很小的时候,在技能变成诅咒之前,他乐此不疲地观察路人。
 




    他常常跑到混乱的街道上,看恋人刻意大声聊天,眉眼神情多少带点炫耀相爱的意味;看小学生做出举手的姿势嚷嚷着要“告老师”,却满脸写着“你们带我一个”;看耄耋之年的婆婆,嘴巴慈祥地笑,浑浊的眼里却掺杂无措与不安。
 




    他总能一眼看穿他人的愿望。
 




    比如,愉杰临要成绩优异的儿子,愉琅要同仇敌忾的盟友,安玉兰要好相处的继子。至于白芦,她要......曾经要绝对自由。
 




    明白他人的困境,共情他人的痛苦,这份敏锐像是某种“信息过载”的诅咒,将他困在名为“无我”的地狱里。
 




    佛教的无我,讲抛弃错觉与执着,而他的地狱,唯余错觉与执着。
 




    他是个即将枯竭的许愿池,接纳四面八方丢来的硬币,硬币砸在池底,水面映出他人的倒影。或许是未塑形的泥像,在无数双手的揉搓下,被塑造成他人的期待。
 




    他偶尔会觉得,每个人没意思透了,每件事也都没意思透了,像那种能看清内脏的小鱼,根本没有剖开心腹研究的必要。
 




    但更长的时间里,他像答卷那样填补空缺,满足周围人的所求,像交卷那样过“应试”的生活。
 




    直到,他遇到沈棣棠。
 




    他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愿望。
 




    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无趣的世界里,竟然有那样生动的一个人。
 




    她生来就该是艺术家,在这缺红少绿的枯燥世界,肆意挥洒她独有的乖张色彩。
 




    他一边希望她自由地飞远,一边恨不得将房间内的门窗都封死,让此刻永恒,让她,哪也去不了。
 




    愉琛被这种可怕的念头吓住,不敢再想。
 




    沈棣棠睡得更沉了,呼吸声越来越缓,在静谧的夜里几乎听不清。
 




    可存在感一点都没有减少。
 




    "......我收留你。"愉琛望着床尾的帐篷,无声说,"你也收留我吧。"
 




    别离开我。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