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决心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挥之不去。林昭靠在床头,指尖轻轻触碰后脑的伤口,一阵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别乱碰。"黑瞎子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换药。"

 他动作利落地拆开她头上的绷带,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伤口。林昭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下巴上有一道她从未注意到的细小疤痕。

 "看什么?"黑瞎子头也不抬地问。

 "你的墨镜,"林昭轻声说,"裂了。"

 黑瞎子手上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包扎:"汪家的人弄的。"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昭注意到他左臂的绷带渗出了一丝血迹。

 "你受伤了。"

 "擦伤。"黑瞎子系好绷带,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饭盒,"吃。"

 饭盒里是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林昭有些惊讶地抬头,黑瞎子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副裂了缝的墨镜,靠在窗边点起一支烟。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今晚回北京。"

 "那个鸭舌帽..."

 "处理了。"黑瞎子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但他临死前发了信号,汪家现在知道你的长相了。"

 林昭的手一抖,勺子磕在饭盒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种冰冷的恐惧从脊背爬上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害怕了?"黑瞎子嗤笑一声,"早告诉你这是玩命的买卖。"

 林昭放下饭盒,直视他的墨镜:"我只是在想,那个微型胶卷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杀人灭口。"

 黑瞎子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恢复了一部分数据,是张建筑图纸。"他顿了顿,"青铜门的。"

 夜色如墨,黑瞎子背着林昭走出医院后门。她的头仍然眩晕,无法快速行走。男人的后背宽阔而温暖,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和血腥味。

 "我可以自己..."

 "闭嘴,省点力气。"黑瞎子的声音依旧冷硬,但托着她腿弯的手却稳得出奇。

 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停在巷口,车窗降下,露出吴邪疲惫的脸:"上车。"

 回北京的六个小时车程中,林昭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地靠在座椅上。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将她的头扶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并盖上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窗外是北京特有的铅灰色天空,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一瓶止痛药和一张字条:

 "休息三天。然后训练加倍。——黑瞎子"

 字迹潦草却有力,像极了写字的人。

 林昭拿起水杯,发现下面还压着一本旧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枪械的型号、特点和拆卸方法。是黑瞎子的笔迹。

 她突然想起昨晚模糊听到的对话。

 "太急了..."吴邪的声音。

 "她没得选。"黑瞎子回应,"汪家已经盯上她了,要么让她变强,要么给她收尸。"

 水杯在林昭手中微微颤抖。她望向窗外,雨越下越大。

 三天后清晨,训练场。

 黑瞎子扔给林昭一把手枪:"格洛克17,拆了。"

 林昭接过冰冷的金属,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过每一个部件。昨晚她几乎背下了整本笔记。

 "弹匣释放钮、套筒锁、扳机..."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迅速拆卸着手枪。不到二十秒,武器变成了一桌零件。

 黑瞎子挑了挑眉:"还行。"他又扔来一把,"Ak-47。"

 这次林昭花了近一分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太慢。"黑瞎子冷声道,"再来。"

 整整一上午,林昭拆装了七种不同枪械,手指被金属边缘割出几道小口子。黑瞎子站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指出每一个错误。

 中午休息时,林昭瘫坐在地上,双手发抖。黑瞎子丢给她一瓶水和一包创可贴。

 "为什么这么急?"林昭喘着气问,"因为我被汪家盯上了?"

 黑瞎子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因为吴邪等不起了。"

 "张起灵...对他真的那么重要?"

 烟雾中,黑瞎子的表情晦暗不明:"十年之约快到了。吴邪答应过,要接他回家。"

 林昭想起u盘里那张青铜门的图纸,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张图纸...是不是意味着汪家找到了青铜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