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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埃博温似乎说服了国王,第二天城堡实施宵……
 




    埃博温似乎说服了国王, 第二天城堡实施宵禁,而在外的骑士们不断地陆续赶回来。杰克逊说连守卫国王陵墓的人都被召集回了城堡。
 




    凯瑟琳最近忙着在下城区的各个村子转悠,只是偶尔, 去放块石头, 吓一吓威尔弗莱德。
 




    围绕着城堡的村落足足有几十个, 这一片是平原的中心地带,又紧邻王城。凯瑟琳在短短几天送了很多人上路,如果不是怕下城区没人了太过显眼, 她可能还会继续。毕竟那些人是真的该死——凯瑟琳才不管他们是不是被亚历山大洗脑了。
 




    在埃博温提出封锁城堡后,凯瑟琳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了。这老头就喜欢搞这种把所有人关起来的把戏。而早就束手无策的国王当然听从了他。
 




    “昨天埃博温发了一道政令。”
 




    安娜告诉她。
 




    “他又想干什么?”凯瑟琳忙着吃安娜这的晚餐,比她在厨房领到的好吃多了。
 




    “你绝对想像不到。”安娜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凯瑟琳嘴里嚼着鸡腿,“嗯哼?”
 




    安娜接着说:“——他声称,城堡里不存在巫术。他说那些地牢里的癞蛤蟆都是卡莱尔骑士搞的鬼。”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他们居然还有否定这个的一天。”
 




    “最近下城区多了好些传言, 都在说城堡被诅咒了。”
 




    “也许是真的呢?”凯瑟琳回道。
 




    “谁会信这个?也只有威尔弗莱德那个蠢货认定了自己中了诅咒,以此来逃脱杀了他父亲的谴责。”
 




    安娜耸耸肩。“这还多亏了你。”
 




    凯瑟琳翻了个白眼:“我的荣幸。”
 




    凯瑟琳懒得陪威尔弗莱德玩了,她想尽快给他个惊喜。
 




    第二天清晨, 站岗的士兵发现石像站在卡特兰城堡的外面。
 




    最近这件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他们在看到这个标志性的“建筑”后连滚带爬地去找自己的长官。
 




    这也是威尔弗莱德第一次看到雕像的模样。如他的骑士们描述的一样,华丽的铠甲, 卡特兰旗帜的披风,仍然没有面容的脸——似乎那个神秘的始作俑者只是雕刻了一笔就放弃了它。但在石刻的锁子甲下, 是腐烂生蛆, 露着白骨的手臂(凯瑟琳细致地抛光了这里), 原本没雕刻出来的手部此时也能够看清它的动作。石像的手上攥着一把剑,另一头插进自己的身体里。它微微弯着身体, 头部前倾,骨节分明(也许太分明了)的手紧紧握着那把剑的剑柄。
 




    没人见过这么栩栩如生, 细致入微的雕像,凯瑟琳现代的眼光让这块石头产生了一些恐怖谷效应。
 




    威尔弗莱德赶到的时候城外只有士兵,因为埃博温的政策,这个东西没让大多数人看见。但这不妨碍他见到的第一眼就差点晕过去。
 




    石像的动作并不是士兵们想的那样,用一把剑捅了自己。反之,它是在拔出来。
 




    而伤口的位置正和威尔弗莱德在他老爹身上留下的一样!
 




    那里的石灰色被雕刻出来的,腐烂的血肉有如实质般入侵他的双眼。
 




    国王紧咬着牙齿,直直地站在原地,仿佛也变成了一座雕塑。他和这个没有脸的石像相对而立,骑士们不发一言。城外雾气弥漫,威尔弗莱德几乎失去了所有知觉。
 




    他认为诅咒终于找到了他。
 




    x
 




    凯瑟琳不知道城外发生的一切,她正和杰克逊聚会,多吉和弟弟妹妹都不在,新任国王的红人只有和凯瑟琳能说说话。
 




    凯瑟琳喝了口骑士特供葡萄酒。
 




    “所以你看到了那个石像。”
 




    “是的,我看见了。”杰克逊沉重地说。
 




    “所以……你现在怀疑诅咒真的存在?”
 




    凯瑟琳的声音有点迟疑,她好像把小伙伴也骗了过去。
 




    “是的,所以我没按国王说的做。”他快速地说道。
 




    “他让我将石像砸成碎片,焚烧,埋进六尺之下。我只是把他扔进了森林。”
 




    “干得漂亮。”
 




    最近杰克逊的心情看起来一直很郁闷,不像凯瑟琳刚见他的时候那种亢奋的状态。
 




    凯瑟琳看穿他的小心思,不过是长久以来的洗脑和内心想法的拉扯。
 




    没等两人再说什么,杰克逊的大门被他的属下大力地拍响:“长官!埃博温大人要求骑士们集合,国王晕倒了!”
 




    凯瑟琳抬了抬眉毛,示意杰克逊先请。在小伙伴走后,她把那瓶好喝的酒带走了。还差两步,她要取威尔弗莱德的狗命。
 




    x
 




    晚上,国王从睡梦中醒来,床上干干净净,窗外月光从城堡外照进来,洒在地上。他已经很久没被那些恶心的生物折磨了。
 




    早在上午的时候,埃博温便已下令将雕像毁掉。除了他忠心耿耿的骑士们没人见过它。但国王内心仍然不安。
 




    威尔弗莱德从床上坐起来,想给自己倒杯酒。
 




    就在这时,他听到寝殿外传来沉闷的响声,像是仆人们在搬运重物,频繁地抬起又放下。
 




    威尔弗莱德放下酒杯,叫了几声仆人的名字。
 




    “维克多——”
 




    “维克多——”
 




    仆人没有回应他。
 




    威尔弗莱德皱眉,他推开卧室的门,那声音更清晰了,隔着客厅在走廊里发出。
 




    他迟疑一会,还是走过去。可当他穿着睡袍打开大门,却没看到本应守在门口的仆人。门外空无一人,连守卫也不见了。
 




    要知道平时国王的门前可是站满了骑士。
 




    威尔弗莱德暗自吃惊,梦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整个城堡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怪物们共处一室。他立刻回身拔出他的佩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那声音又响起了。光当光当,好像就在隔壁。威尔弗莱德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走廊尽头闪过。
 




    “嘿!”
 




    他冲着那边吼了一句。
 




    没人回应,只有国王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谁在那!”他继续色厉内荏地大喊。
 




    “我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站出来!”
 




    但是城堡里除了他只有刚才光当光当的声音和总是在远处一闪而过的影子。环绕四周,时近时远,时刻踏在他敏感的神经上。
 




    他检查了周围的房间,没发现任何人。但声音永不停歇。
 




    威尔弗莱德并不胆小,他若是胆小便不会是卡特兰的“战争狂人”。但战场上的敌人和未知的恐惧又是另一回事。
 




    他退缩了。国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将大门反锁,躺回了床上。
 




    威尔弗莱德告诉自己,这只是又一个噩梦,他们也只能这样恶心恶心你。他还是卡特兰的国王,整个王国最有权势的人。没人能奈何他。
 




    他闭上眼睛。
 




    空气似乎被冻住。
 




    片刻后,他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的战栗。威尔弗莱德忍不住睁开眼。
 




    他却看到一把沾血的铁剑横在他的脖子前,握着剑柄的,是那只早上看见过的骷髅状的手臂。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已经到了喉咙。
 




    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颤抖的呼吸声。
 




    威尔弗莱德抬起头,巨大的石像长着他父亲血肉模糊的脸。
 




    第72章  凯瑟琳不想让威尔弗莱德没有痛苦地死,否……
 




    凯瑟琳不想让威尔弗莱德没有痛苦地死, 否则她不会这么麻烦。随便找个宴会她便能让他去和亚历山大团聚。
 




    但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禁不住吓。
 




    在她搞事的第二天,按照凯瑟琳原本的计划,长着亚历山大脸的石像鬼将会当众杀了威尔弗莱德, 将城堡里的恐怖故事渲染到另一个高峰——真正的巫术和诅咒, 连国王也阻挡不了。
 




    今天有国王的当众演讲, 关于秋天的放牧和集市的开启日,以及最重要的,威尔弗莱德本来想重新任命新的骑士长负责王国的猎巫运动——他被埃博温坚定了信念。如果在他宣布这件事后以这种形式被杀掉, 那……
 




    至少能很大地损害贵族们的声誉。甚至进一步加深凯瑟琳在下城区做的一切的印象。人们会害怕、恐惧,任何想要杀掉女巫的人将遭到报复。
 




    不管怎样,埃尔罗的死状被广泛传播,凯瑟琳认为她的举动多少起到了作用。
 




    但威尔弗莱德跑了。
 




    一早凯瑟琳的门被杰克逊咚咚咚地敲响,他火急火燎地来向自己告别。
 




    “什么事?”凯瑟琳没好气地打开门。这个点连厨房都没开始做饭呢。
 




    “我们要去奥斯金了。”杰克逊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凯瑟琳这才注意到他全套的盔甲, 手上还提着头盔和剑。
 




    “现在?”凯瑟琳有点诧异。
 




    “是,国王下的命令。”
 




    “那今早的演讲呢?”
 




    “取消了。”
 




    广场上又响起了号角。
 




    “我得走了,你乖乖在城堡里, 不要惹事!”
 




    看起来事发突然, 杰克逊的时间不多,他叮嘱完凯瑟琳转身要走。
 




    “等等, 你们去奥斯金做什么?”凯瑟琳叫住他。
 




    杰克逊停下脚步,无奈地叹口气, 语气显而易见。
 




    “开战了。”
 




    他转身跑走了, 这次凯瑟琳没再叫住他。
 




    凯瑟琳没想到威尔弗莱德居然是这样一个懦夫。
 




    但她不会放过他。
 




    ……
 




    威尔弗莱德骑在马上, 率领他浩浩荡荡的军队前往奥斯金。本来这次边境的告急他不用亲自前去,但昨晚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似乎只有远离那座他父亲的城堡才能让他松一口气。
 




    昨晚,在他看到死去亚历山大的脸时他便已经崩溃, 他甚至想要尖叫着撞上那把剑:“杀了我!!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以此宣泄他连日来遭到的折磨。
 




    事实上他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愣愣地,一动不动看着石像。
 




    它太过高大了。
 




    它甚至挡住了窗外的月光。
 




    威尔弗莱德听到剑上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脸上,但他仍然睁着眼,看着血肉模糊的亚历山大一点点靠近——他从来不记得父亲如此壮硕,也许只有小时候的记忆里是这样。
 




    他回忆起童年。亚历山大像无法翻越的高山。
 




    他没发现奇怪的“光当”声不见了,只有这怪异的液体坠落。
 




    这一刻,城堡里只有他和亚历山大。
 




    滴答声越发急促。他开始频繁地吐气。
 




    他的肚子在抽搐,但眼睛仍然瞪着。
 




    “滴答——”
 




    一滴血滴进眼睛,他的视线中一片血红。
 




    ……
 




    他还是晕过去了。
 




    威尔弗莱德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活着,但那座城堡带给他的阴影自从坐上王座就没消散过,他宁愿去战场,面对成千上百的敌人。
 




    威尔弗莱德骑在马上,回忆起自从十五岁成为骑士后他在战争中取得的成绩,感觉自信心稍稍又回来了。
 




    这次他没有带上埃博温,威尔弗莱德忽视了老头颤颤巍巍的请求。他已经在他手下够久的了!所有的战役,埃博温永远是那个操纵一切的人!如果不是他非要指挥,前几年他便能带军击溃奥斯金!
 




    现在他才是国王!
 




    他带走了大部分军队,这些都是卡特兰最有力的武装,威尔弗莱德想要一场巨大的胜利。
 




    他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的守卫。也许国王认为自己的军队已经将最大的危险拒之门外。
 




    ——这可是卡特兰的王城,多年来坚固地屹立在那。除了野蛮的奥斯金人,没人能在他们手下讨得了好。
 




    x
 




    城内,凯瑟琳正在图伦夫妇的客厅。国王离开城堡不到半日,他们便放松下近日紧绷的神经,答应了图伦夫妇的邀约。
 




    “感谢招待,爱德华。但我们需要谈论些重要的事情。”
 




    午餐过后威廉·图伦这样说。
 




    “当然,图伦大人。”
 




    爱德华顺着客人隐晦的视线看过去,凯瑟琳正站在角落。
 




    “你可以放心,凯瑟琳很忠诚。她为我办了不少事。”
 




    威廉点点头,但仍旧看起来有些不放心。
 




    “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这里没人会把谈话传出去。”爱德华紧接着保证。
 




    这次威廉看到爱德华严肃的模样后放心了不少,名誉对于一个贵族来说是最好的保证书。
 




    他让跟随而来的凯瑟琳关好大门。爱德华没计较这越俎代庖的行为。
 




    威廉压低声音:“德拉尔大人,我听说,你的女婿是贝蒙德的卡里皮亚王子。”
 




    熟悉爱德华的凯瑟琳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即使只有一点不同。
 




    “是的,但自从罗莎琳嫁过去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
 




    爱德华掩饰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威廉假笑几声,“不用紧张,爱德华。我想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你好久没联系那个叫汤姆的伙计了吧?”
 




    “我不认识什么汤姆。”爱德华干巴巴地说。
 




    角落的凯瑟琳也皱了皱眉,汤姆已经被她弄死了。图伦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我的人看到你去年总是给他传递消息,之前那个仆人叫什么?佩莱妮?”
 




    爱德华沉默,但他攥紧的手放在腰间,那里有一把匕首。佩莱妮被他放走去了下城区,也许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就不该听夫人的!
 




    图伦继续侃侃而谈:“他出城以后去了东方。那里有什么城镇吗?”
 




    他停顿一下。
 




    “也许,你并不是你声称的那样?”威廉状似无辜地询问。
 




    爱德华没说话,他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人。
 




    图伦停下来,没有不自在,反而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然后两人之间便是长久的沉默。
 




    ……
 




    最终威廉打破了它。
 




    “别紧张,爱德华。我们都知道卡特兰在威尔弗莱德的管理下要完蛋了。他可不像他父亲。”
 




    “作为贵族,我们总不能看着他把我们的荣誉变得一文不值。”
 




    他表现出一副真心诚意的样子。
 




    “我记得他拿走了你的巡逻队,是吧?”
 




    他放下酒杯。
 




    “这种时候我们也许,应该,迎接一个新气象?”
 




    爱德华还是没应声。他站了起来。
 




    “我想我们的宴会到此为止了。”
 




    他对看戏的凯瑟琳招招手,示意他们要走了。
 




    第73章  被如此不给面子的威廉也没有生气,只是挥……
 




    被如此不给面子的威廉也没有生气, 只是挥挥手让仆人让开了大门。
 




    爱德华怒气冲冲地回到卧室,凯瑟琳看到他在进门的瞬间表情平静下来。
 




    凯瑟琳:真会装。
 




    刚才好像还压抑着不得了的怒火似的。
 




    回到自己地盘的德拉尔让凯瑟琳去外面守好大门,自己和夫人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也许他还没死心, 也许他已经被图伦说动了。
 




    凯瑟琳有点担心。如果他们想搞事的话, 杰克逊可还在军队里。
 




    但直到晚上, 爱德华都没有给图伦任何的回复。远在北方的国王的军队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凯瑟琳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只不过图伦没有给她做任何事的时间,也没有给爱德华答覆的时间。他只是试探一下城堡里贵族们的态度。不管德拉尔夫妇想做什么,在他们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都晚了。
 




    x
 




    仅仅五天后, 贝蒙德的大军便来到了卡特兰城外。
 




    比起凯瑟琳之前见过的雇佣兵杀人越货,亦或伊丽莎白在城镇中的抢劫,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在贝蒙德人闯进下城区的时候,埃博温才收到消息。得益于后者的“封锁城堡”政策,卡特兰外出巡逻的骑士大大减少, 仅有的几支小队在边境刚见到贝蒙德大军时便被干掉了,没留下一个活口。这在往常是罕见的,他们完全没料到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邻居会突然集结大军而来。
 




    彼时凯瑟琳正在厨房, 仆人大声的谈话和厨师们的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混在一起。在冒着热气的汤水和被推来推去的餐车之间, 凯瑟琳昏昏欲睡。宴会刚刚结束,她等着吃晚餐。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安详的晚上, 塔楼的钟声响起了。
 




    “铛!——”
 




    这一下让倚在柜子边的凯瑟琳直起了脖子。
 




    紧接着,更多连续的钟声震动在人们的头顶。
 




    厨房就在塔楼的下面。
 




    所有人听到这异常的动静后停止了动作。
 




    凯瑟琳第一反应还以为威尔弗莱德死在了半路。毕竟上一次这种声音预兆着亚历山大的完蛋。
 




    钟声消失, 仆人们顾不得说话, 纷纷涌向窗口, 想要一探究竟。凯瑟琳慢了半拍,但她很快听到号角声响起。这声音在早上刚听到过, 是骑士们集结的召唤。
 




    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一会她便知道了。
 




    贝蒙德人杀进了城堡。
 




    严格来说并不是贝蒙德人,哪国人都有。他们是雇佣兵。
 




    他们在一个夜晚呈现给卡特兰人这种惨状。
 




    宴会过后, 城堡里的贵族们仍陷在安逸的梦里。有人已经进入梦乡,有人仍在推杯换盏,而大多数人已经搂着情人躺在了床上。
 




    ——贵族们就这样被突然到来的外乡人杀死。鲜血淌在整日被美酒浇灌的身体上,一路滴答到床下。有些人甚至来不及套上衣服,就被素未谋面的仆人杀害。
 




    仍然感谢埃博温,他的骑士改制让贵族们的门前没了打手。敌人踹门而入。
 




    威廉·图伦是个有野心的男人,这也意味着他出手狠辣。
 




    也许从威尔弗莱德宣布这场荒唐的猎巫开始,也许就在他看到贵族们像猪羊一样被国王宰割的那天,他开始惧怕自己的命运,决定让卡特兰去死。
 




    于是从九月的第二个星期天开始,城堡里渐渐多了些没见过的,但格外健壮的男仆。他们的手上有着厚茧,背上带着刀疤。
 




    凯瑟琳后来才知道这些事。这个曾经的骑士隐藏地够久的。
 




    这些雇佣兵埋伏在城堡里,做着普通仆人无聊的工作。或是在集市卖着根本没人光顾的货物。甚至这些天没去酒馆。
 




    威廉一定给了他们大笔赏金。
 




    而真正的贝蒙德人呢?他们直接穿过了下城区,没有烧杀抢掠,没有占领村子或者杀掉几个城主。
 




    贝蒙德人直接忽略了平民,直奔主城而来。他们似乎目的明确,不为财富,而是别的什么。
 




    没人料到战争这么突如其来,卡特兰的城堡已经十几年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被人打到家门口。
 




    城区的外墙很坚固,贝蒙德人一时也没法立刻冲破。但再坚固的城墙也敌不过他们内部有同盟。
 




    卡特兰的骑士们被雇佣兵们从背后偷袭。
 




    厨房的仆人们反而是最后意识到他们被入侵这件事的。偏僻的塔楼在这个夜晚无人光临,雇佣兵们听从图伦的指挥,直奔那些豪华的大房间。直到黑暗中的屠杀开始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侥幸的骑士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到塔楼,拉响了钟声。
 




    凯瑟琳并不害怕,哪怕她的同事们全都夺路而逃。
 




    她也不打算为卡特兰的贵族们拚命,虽然她能干掉不少贝蒙德的士兵。
 




    但现在城堡里还有最后一个她的朋友。
 




    凯瑟琳直奔安娜的房间。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门户敞开的大厅,大多已经被光顾过,门口堆叠着布料和倒下的铜器。但有的房间隐约有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凯瑟琳没理会。城下的军队还没开始进入城堡搜查,她尚且还能凭借魔法在混乱中穿过所有人的尸体。
 




    安娜的大门紧锁,凯瑟琳捡起门口散落的酒杯,砸在门上。
 




    “吱呀——”
 




    紧随而来的是两个高大的人影和两把剑。
 




    但凯瑟琳站得远。他们本想挟持住门外的人,却扑个空。
 




    “安娜呢?”凯瑟琳远远地站着,自来熟地问。
 




    雇佣兵们没说话,反而审视着她。片刻后其中一个轻蔑地收起剑,似乎是在嘲笑凯瑟琳的小身板和她不自量力的态度。男人刚要说什么,凯瑟琳这时在门和壮汉的缝隙中看见了她的朋友。
 




    安娜正和奥萝拉并排坐在客厅,她们周围围着十几个雇佣兵。
 




    “安娜!”
 




    安娜迅速转过头。
 




    “呃……你们认识?”凯瑟琳不确定地问里面的人。
 




    安娜也终于看到了她。
 




    “嘿!不要杀她!她和我是一起的,我们是拉诺亚特——”
 




    “闭嘴!”
 




    安娜的话没说完,一个看守一脚踹上她的椅子,她差点栽下去。
 




    凯瑟琳数了数,发现只有把这里烧掉才能一下解决所有人。
 




    似乎是看出来屋外的小孩和屋内的王后认识,刚才那个收起剑的壮汉这时伸手向凯瑟琳的头顶抓来。后者想了想,没有反抗,被拎着领子提进了屋。
 




    大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凯瑟琳被安排和安娜奥萝拉坐在一起,成为新的囚犯。
 




    但她不是坐以待毙。
 




    不过是在哪问都无所谓。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小声蛐蛐,刚才的雇佣兵只是瞅了她们一眼。安娜也许是个地位不低的人质,她这时候注意到劫匪们只是限制了前者的人身自由。
 




    他们看起来不敢怎么样。
 




    “威廉·图伦联络贝蒙德的国王,想要吞并卡特兰。”安娜隔着奥萝拉回答凯瑟琳。
 




    瓦解一个王国的统治需要做什么?当然是把贵族们杀光。平民才不在乎国王是谁,不管谁做了贵族他们都是平民——除非这些外来的“国王”连他们也要杀掉,不然没人会反抗。
 




    “那他们为什么不杀你?”
 




    凯瑟琳觉得现在的场景很奇怪,不像是安娜勾结了他们,但她也没死。
 




    安娜撇撇嘴。
 




    “还记得我和你说我有个姨妈在贝蒙德吗?”
 




    “玛丽安姨妈。”安娜仍旧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小声对她说。
 




    凯瑟琳皱了皱眉。
 




    “好吧,所以你是关系户。”
 




    安娜还想说什么,但她们被雇佣兵使劲踹了几脚椅子。
 




    “都闭嘴!”
 




    门开了,威廉·图伦走进安娜的大门。
 




    “卡特兰的王后,告诉我,埃博温躲到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告诉你他的房间在哪了你,你出去问问就知道这种事没办法骗人!”
 




    安娜即使这样的处境也没改掉她暴躁的性格。
 




    图伦还是凯瑟琳前几天见到的模样,不慌不忙,也不为任何事生气。他只比威尔弗莱德大几岁,却显得成熟多了。
 




    “是吗?”
 




    “埃博温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他肯定还有其他的避难处。”
 




    “——要是我把你的仆人杀了,你是不是就想起来了?”
 




    奥萝拉吓得眼含泪花。
 




    “咦?”图伦发出一声惊疑。
 




    凯瑟琳无语地发现他的视线转向自己这边。
 




    “你的主人派你来这做什么?我以为爱德华拒绝了我,没想到他另有打算?”
 




    凯瑟琳:“……”
 




    图伦绕到凯瑟琳的面前,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她们对面。他似乎并没有指望凯瑟琳回答他,又把视线转向了安娜。
 




    也许威廉根本没把仆人放在眼里。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凯瑟琳拽起来,自己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大有安娜不说就把凯瑟琳干掉的架势。
 




    “给你够多时间了,现在告诉我,埃博温躲在哪?”
 




    “你不能!我姨妈——”安娜真正害怕起来。
 




    “这只是个仆人,她还不是你的仆人。我相信罗德里安夫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图伦游刃有余地威胁她。
 




    这个黑心的贵族看出来她们关系不一般。
 




    当事人凯瑟琳却表现地像看戏一样。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似乎死到临头了。
 




    “我真的不知道!”安娜快哭了。
 




    在图伦忍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凯瑟琳说话了。
 




    “我知道他在哪。”
 




    “看来这里还是有聪明人的。”
 




    图伦把剑拿远了些。
 




    凯瑟琳确实知道埃博温大概在哪。她在探索城堡的时候几乎去了所有地方,而且就在上次,亚历山大死的那次,安娜还和她说过,埃博温就住在国王卧室旁的小房间。
 




    不过当事人估计只关注到亨利被埃博温骂了。
 




    “那就带路。别让我知道你试图骗我。”
 




    威廉冷酷地那剑点了点她。
 




    凯瑟琳一路领着图伦和他的手下离开安娜的卧室,当然他还是留了两个人看住后者。
 




    出了这扇门,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们正撞见一个雇佣兵抹掉一个男人的脖子,那脖颈的血喷到墙上,就在门的左侧。
 




    凯瑟琳嫌恶地皱皱鼻子,而威廉高兴地表扬了他的手下。
 




    “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