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意外之灾(第2页)

“哎!哎好!酒保再来两瓶烧酒!俺要跟俺兄弟喝个痛快!对了,还有这咸味蛋,再来一罐!”道夫见弗兰西大喝了起来高兴的跟酒保要酒。接着他又拉住弗兰西的肩膀喊道:“哈哈哈,兄弟你这是想不开,要去修道院了当秃驴了啊!俺可去过你师傅住的地方,那家伙,火焰在上!简直比住监狱都难受。”那个时代修道院的僧侣往往会把头顶的头发剃光,以显示自己身份和对上主的崇敬,所以人们也会蔑称这些僧侣是‘秃驴’。

弗兰西也不接茬,只是接过了酒保递来的烧酒,然后也咬下了瓶塞对瓶喝了起来。两口酒下肚可能是他的口腔和喉咙已经麻痹了,他突然觉得烧酒居然没有那么浓烈了,于是干脆也和道夫一样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可是一下没注意,弗兰西被呛了一下,辛辣的烧酒一下倒灌进了气管和鼻腔里,呛的他一阵猛咳呛得鼻涕眼泪直流。道夫一见这么玩命的喝法赶紧劝导:“哎哎哎,烧酒可不是这个喝法。俺二舅就是这么喝死的,来来,吃口咸蛋缓一缓。”

弗兰西缓了缓,接过道夫脏手递来的盐水蛋,直接塞进了嘴里。随后二人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开始喝了起来。他俩谈天说地赞美诸神大骂恶魔,又说起了各自在陆桥和碎骨原的战斗经历,最后俩人越聊越离谱。还好福莱及时赶到,才让事态没有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福莱见劝两人停止喝酒无望,便包下了酒馆遣散了里面包括食客和酒保在内的所有人。里面其他客人也大多是法兰军人,见长官给结了酒钱遣散只好都乖乖走了。酒保本来不放心,怕两个酒鬼喝多了在店里闹事。于是福莱掏出一个第纳尔大银币塞进酒保手里说道:这是提前打赏的钱,保证晚上宵禁前散场,若是我们弄坏了东西一并照价赔偿。听到这样的保证,酒保也只好去后厨等候了。于是福莱就为两人做起了酒保。

当天哥俩喝的昏天暗地,入夜之后村上的教堂就开始敲响了宵禁的钟声,钟声一共响三轮每轮要敲一百下,每次间隔五分钟。敲完就有红禁军上街清场,如果有酗酒闹事或者故意晚归的,轻则责令劝返重则当街逮捕。所以听到钟声哥俩才晃晃悠悠的准备出门,可是俩人喝得太多了,光是吧台上堆放的空酒瓶就有十来个。也就是说他们每人至少喝了三四升的高度烧酒。

虽然已经是晚春时节,可是罗西克北方这一下雨却变得非常凉。突如其来的倒春寒实在有点让人吃不消,走出酒馆的三人口中说话居然冒起了哈气。福莱见两人已经醉的东倒西歪,于是打算去边上的农舍借一部车过来。可是他刚走出没多久,后面就出事了。

原来弗兰西本来身体状况就不佳,碎骨原之战后他虽然没有受伤但体力损耗过大,休整那几日也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很快索拉诺就把佩吉佩里双胞胎姐妹带了过来,然后就是一连数日的夜夜笙歌。这本来就让弗兰西本已疲敝的身体雪上加霜,可今天一早收到安德鲁的信,弗兰西应付完两姐妹没吃早饭就一路风尘快马赶到了提帕切。结果路上还遭遇了风雨,到了提帕切又是被一顿训斥,走出指挥所还把自己给淋了个透心凉。最后又被矮人道夫拉去喝了那么多的烧酒,结果就是刚一出酒馆,冷风一吹弗兰西立刻感到头晕目眩,疲敝交加之下突然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了街面的烂泥地上。

弗兰西只能感觉自己重重的摔倒在了稀烂的泥地里,冰冷的泥水让他滚烫的额头倍感舒适。他尝试着动一动爬起来,可是身体此时仿佛麻痹了一样不听使唤,只能勉力在泥坑里打腻尽量大口大口的呼吸。这时他的耳朵仿佛是进了水一样,也听不清楚旁边人的话语,只感觉有人用手在尽量拉他起来。可是很快那人也栽倒在了泥里,然后道夫那矮人语的咒骂声就传了过来。这是他完全昏厥前最后的记忆,接着他就仿佛陷进了泥水中。自己的身体仿佛落入了深水之中,汹涌的暗流让他随波逐流,逐渐逐渐最后一点点意识也熄灭了,他仿佛溺毙一般完全遁入了黑暗中的虚无。

下午温和的阳光射进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光线被这彩色的玻璃渲染的五颜六色。这教堂大厅和教堂所属的整个修道院都已经被清空,改成了临时医院。一道道白色的帷幕隔开了数个病房,几个身穿白色围裙头戴黑色修帽的见习修女们在这里来回穿梭。教堂最深处,原来供奉神龛的位置,现在被整个围成了一个最大的病房。这里有一架从周围乡绅家里征用的豪华大床,弗兰西就躺在这架大床上不算还算干净的白色被子里。本来是有一个相貌清秀的见习修女守在他床边的,但现在这个可爱的姑娘已经趴在旁边白布覆盖的教堂管风琴上睡着了。

暖暖的阳光透过教堂后窗的彩色玻璃射在了弗兰西的手上,他手指微微颤抖,身上的酸痛让他在睡梦中呻吟了一声。这微弱的声音惊醒了傍边看守的见习修女,她从琴台上坐起身来,刚刚迷糊了一秒钟就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她连忙起身从旁边的木盆中取出了湿毛巾,上前为昏迷的弗兰西擦拭去了额上的汗珠。弗兰西显然还在昏迷之中,他眼皮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从细细的眼缝中他看到了见习修女那张乖巧清秀的脸庞。

“水……”他微弱的从嘴唇中挤出了这个词。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沙漠中被晒了几百年的枯树根一样缺水,嘴唇干裂的让他几乎张不开嘴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