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爬树的鱼(第3页)
伯恩斯小姐冷笑道:“呵,呵。你真以为你那个蠢身份没有人看穿么?伊森夫人是什么人?堂堂‘社交女王’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肯定她早就一眼看穿你了。现在自由城的半个社交圈都知道你们是法兰王子了,何况是伊森夫人?咳~咳~还有,自由城可和你们法兰不一样,这里的女孩子十五岁准成年就可以进入社交圈了,并且可以订婚。有的女孩可能更早,刚刚十三四岁就已经混迹社交圈甚至都订了婚。所以说不定伊森那老女人早就打定了你的主意,谁不想自家出个王妃呢?就连茱莉亚都天天做这种春秋大梦,何况是老掮客伊森一家了。所以你还是自己长点心眼儿吧!想想,如果未来堂堂法兰亲王的王妃,是个自由城的交际花儿的女儿?那法兰的民意…呃…真是不敢想象。咳,咳,咳,咳……”伯恩斯小姐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弗兰西被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好反驳,法兰民众就是这么保守排外。再想来伯恩斯小姐确实早就看透了这点,虽然她天天和哥哥搅在一起,但的确只是想要哥哥的陪伴罢了,根本没有过要当法兰王后的意思。这也难怪她会对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交际花们如此鄙夷,因为在她看来这些家伙简直是‘想瞎了心’。他本还想伯恩斯小姐再聊这个话题,可是又怕伯恩斯小姐说教,毕竟谁都不愿意被比自己小的人说教,尤其是被比自己小的女孩说教。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问道:“伯恩斯小姐,你最近好像一直在咳嗽。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伯恩斯小姐勉力抬起手摇了摇说道:“我没事,我没事,只是~咳~只是有点醉了。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酒醒了。来我们去跳舞吧……”说着就要拉弗兰西去舞池。结果从吧台上起身时一不小心差点跌倒下来,弗兰西伸手一把揽住了她。但伯恩斯小姐好像着电了似的猛然一把推开了弗兰西,然后一个人晃晃悠悠跑去了舞池中央自己哼着曲子开始了旋转。
弗兰西立刻吩咐道:“福莱!去叫露露小姐,我们得带两位女士回去了~”弗兰西不想跳舞,又害怕伯恩斯小姐出事,于是他叫来副官福莱,让他把伯恩斯小姐的女伴喊来准备回公馆。
望着舞池中忘情旋转的伯恩斯小姐,弗兰西心想:‘伯恩斯小姐留在这里可能对她是最好的结果了。哥哥把她留在这里就可以更专心的去泡那撒拉逊小寡妇了,如果真让她亲眼看着哥哥去追求阿伊莎,那无疑是对伯恩斯小姐最大的残忍。’
想到这里弗兰西摇摇头,在弗勒格身边的这些女孩中,弗兰西对伯恩斯小姐是最有好感的。虽然伯恩斯小姐名声很不好。但弗兰西明白她是唯一一个不带任何杂念,真正毫无保留的深爱着哥哥的女孩。其他的贝斯、潘茜、葩依等等都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有伯恩斯小姐是单纯的爱慕。
其实细细想想哥哥和伯恩斯小姐腻在一起,可能影响也并没有那么糟。毕竟伯恩斯小姐是圣教徒而且还未婚,哥哥与她在一起在世人看来无非就是王储身边多了个放荡的玩物罢了。就算时将来哥哥真娶了伯恩斯小姐,顶多也就是会被法兰的保守人士反对罢了,但这婚姻本身是在法兰是合法合规的。但阿伊莎就不同了,她可是个撒拉逊人啊,撒拉逊人是异教徒啊!即便是法兰的撒拉逊裔‘法拉逊人’,也没有和法兰贵族通婚的先例,何况她还是个远在陆桥的纯种撒拉逊人!更不要说她是个寡妇了!这跟哪儿都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娶一个撒拉逊妻子,即便是常与撒拉逊裔通婚的巴斯顿大公一脉这不轻松。比如当年尤恩.巴斯顿娶阿伊莎的时候也是为了平衡国内矛盾冒了极大的政治风险。可法兰毕竟巴斯顿不一样,这两个国家地处罗法大陆东西两端相距上万法里。巴斯顿属于罗法大陆西端的圣教世界孤岛,她与圣教世界的核心地区罗西克半岛隔着绵延几千法里的大沙漠。而且她还是个靠着‘罗西克裔尼尔兰人’军事贵族高压统治的多民族国家,其中六成以上人口都是撒拉逊人,国土占据的也本来就是古代撒拉逊人的萨萨帝国故土。如今周边还环伺着数个撒拉逊人的苏丹国和塞述人的城邦,国内的撒拉逊部落实力也十分强大。在如此高压的政治环境下,巴斯顿统治阶级进行两族通婚,通过政治婚姻达成国内民族和解,自然是能得到教会和民众的普遍理解。
但是情况到了大陆最东边的法兰就完全不一样了。法兰基本可以看作是个单一民族国家,境内九成以上的人口都是纯正的‘尼尔兰皇城移民’后裔,也就是有纯正血统的‘法兰裔尼尔兰人’简称法兰人。这些法兰人严谨保守又十分排外,就连已经共处了几百年,已经高度同化的‘法拉逊人’都不能完全接纳。更不要说一个纯正的撒拉逊异教徒了,何况这异教徒还是个寡妇!现在光是想想法兰民众们如果得知‘王储与撒拉逊寡妇私通’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炸裂的反应都让弗兰西害怕。
望着舞池中独舞的伯恩斯小姐,弗兰西有些发呆。突然他身后极少开口的贴身侍卫昂泰拉说了一句撒拉逊语:“啊可发松独由呢,摩苏拉哈提,米娜再……”。(撒拉逊语:金子做的鸟笼在鸟心中也是黑暗的囚牢)
“什么?”弗兰西有点惊奇的问道,同时转头望向了身后的黑大汉。
昂泰拉立刻深鞠一躬慢慢解释道:“这是我们…阿兹狄人…的古老谚语,是说…即使是…金鸟笼,鸟儿也…不快乐。主人。”
弗兰西苦笑了笑重复道:“是啊,‘即使是金鸟笼鸟儿也不会快乐’。哎…真是苦了哥哥的这只‘金丝雀’了……可我又何尝不是笼中的猛禽呢?呵呵。”说完转身又拿起杯子,喝光了杯里的奶酒。
昂泰拉平日里话并不多,但今天却难得又开口宽慰了一句。说道:“主人,大殿下是…关心主人。”他说着把伯恩斯小姐的针织蕾丝披肩承给了弗兰西,在圣教世界绅士们帮女伴披外套就是要出发的意思。
弗兰西点了点头,昂泰拉右手抚胸鞠躬行礼后退了出去。他去门口叫外面的骑从准备马车去了。伯恩斯小姐一连旋转了好几圈终于跳累了,福莱和露露赶紧上前搀扶住她把她请了回来。酒醒了一半的伯恩斯小姐还是意犹未尽,她推开了露露又一掌推开了弗兰西准备为她披上的披肩,然后撒着娇坚持要弗兰西陪她跳再一支曲子。于是弗兰西只好以‘今晚最后一支曲子为约定’和伯恩斯小姐重新走进了舞池。没有乐队伴奏,只有两个人在舞池中旋转。弗兰西在昏暗的舞池中清楚地看到了伯恩斯小姐的脸庞上闪烁着晶莹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