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路向北(第2页)
昂泰拉摘下蒙脸的方巾回答道:“这林子…不对劲,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弗兰西听完顿觉脊背发凉,他知道这一带已经是贡多森林的边缘了。贡多森林是贡多树精灵王国的地盘,他们是一支非常不友好的树精灵族群。别看整个罗西克半岛都是圣教世界的土地,位于半岛正中间的贡多山脉却依旧是贡多树精灵的土地。即便是尼尔兰人已经从旧都和阿拉贡地区南下罗西克半岛繁衍了一个多纪元了,却依旧没有征服贡多森林。
更让弗兰西担心的其实也并不是贡多树精灵的巡逻队,弗兰西担心的是那些徘徊在森林边缘的邪恶魔法生物。贡多精灵们为了防止森林进一步被人类蚕食,就放任森林边缘滋长了不少魔物,有些甚至还是精灵们放养的。这种行为其实就跟人们在篱笆墙边种植荆棘一样,但这些魔物可比荆棘危险多了。
弗兰西于是吩咐道:“不要分神!我们尽快赶路。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那个山村。”
昂泰拉听到吩咐立刻加快了速度,于是二人一言不发的抓紧赶路。可直到天色渐暗,昂泰拉才远远的看到前方一道山梁背后升起的袅袅炊烟。晚间山谷中升起了雾气,青色的炊烟混合在朦胧的雾气之中萦绕着黛绿色的群山,颇有些东方兰根斯大陆上高等精灵的水墨画中的意境。可是二人现在也来不及欣赏,那密林之中传递出的压抑气氛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抵达了山村弗兰西才发现,这座山村与其说是个山村,倒不如说是个伐木场。村子虽然有上百幢房子,但大概只有二十来户有人居住。这些人家大概是猎户,每家草屋的房檐下都挂着晾晒的兽皮,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建筑是伐木工人的宿舍和锯木工坊。剩下将近一半的房子都荒废了,而且房梁和屋顶都被拆走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土墙。村子周边有好几处堆放木料的空地,空地上大大小小堆放了上百根已经处理好的原木。
弗兰西二人骑马走进村子里的时候,人们都非常警惕,大概是村子很少有黄昏时候到达的访客。弗兰西见几个伐木工模样的汉子站在路边,就询问他们哪里可以投宿。其中一个汉子指了指村子东边不客气的说道:“啊,往东走不远就有间监工们住的豪华大酒店,赶紧去把屁股烤干吧!捏笔杆儿的。”
那汉子说完几个伐木工就猖狂的大笑起来,看来这群粗鲁的家伙把他们当成了伐木场东家派来的人了。‘捏笔杆儿的’一般是这些干体力活的粗人对书记员或者账房先生等‘文化人’的蔑称,这些‘文化人’经常代表伐木场的东家来盘剥他们,因此这些伐木工肯定对他们没有好感。弗兰西也不想跟他们解释,就和昂泰拉继续往前走了。
总算在入夜前弗兰西在村子东边的岔路口找到了那间破败的旅店,旅店再往前远远就能看到那座横亘在山涧之间的拉索桥。这种荒山野岭的旅馆不是黑店也多半是盗匪云集,但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再走夜路说不定会碰上什么比盗匪还吓人的东西。于是弗兰西和昂泰拉不得不选择这家旅馆过夜。
这间旅店不大,是个顶上的加盖了阁楼的两层小楼,主体建筑的旁边一侧搭建了一间伙房,另一侧则是一座只有顶的半开放式马棚。马棚里栓了四五匹杂色的驮马和一辆卸下货物的大车,房后的空地上好像还有鸡笼和猪圈。旅店一楼的门窗里透出昏黄的烛光,楼上的窗户还都是暗着的。透过那些窗户大概能看到一路有个吧台,里面大概有几桌客人在喝酒。
“啊,今天运气不错,要是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咱们浑身都湿透了,洗个热水澡免得生病。但愿这不是家黑店,里的老板和其他客人不会找麻烦。”弗兰西对昂泰拉说道。话不多的昂泰拉点头赞同,但他却把马鞍下藏的蛇形匕首取下塞进了身后的腰上。
二人骑马来到店前,从里面窜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这男孩一看就是店里的小厮,还系着脏兮兮的旧围裙。那孩子上来就热情的问候道:“两位客人辛苦了,是要饮食还是要住店呢?我们这家店是方圆几十里最豪华的酒店了,今天这雨怕是不会停了。我们老板娘今天正好炖了鸡还有上好的火腿,正好还有间上好的客房,可以请两位入住!价格绝对公道!”
小厮说着就踩着门口的烂泥上前牵住了二人的马套绳。弗兰西觉得这小孩还挺机灵,尤其是他把这破楼说成是‘方圆几十里最豪华的酒店’这句尤其好笑。不过这门童可能说得是真话,因为这荒郊野岭方圆几十里还真不一定会有第二家店了。
弗兰西朝昂泰拉点点头,昂泰拉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铜板用拇指一弹。铜板‘嘡’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转着圈划着弧线的飞了过去。那小厮抬头双手一伸像捉蚊子一样的接住了这枚赏钱,一看是枚值十个大子儿的铜板顿时点头哈腰的赔笑。嘴上立马改了口,直说着:“哎哟!两位大老爷真是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尽管吩咐!”
“嗯,帮我们把马卸了,然后喂饱它们,再清洗一下,它们实在太脏了。帮我们再找一间客房,要是能烧桶热水洗个澡就最好了。”弗兰西说着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门童径直进店了。
小厮立刻高兴的说道:“哎哟!大老爷看您说的。我这就给您喂马,您先进屋吃点东西,我马上就去准备热水去!”
昂泰拉这时也翻身下马从马上拿下剑和鞍袋,然后把缰绳也递给了小厮。那小厮赶紧上来接昂泰拉卸下的鞍袋,结果小厮一抬头看见昂泰拉的脸吓了一跳。小厮虽然也算见多识广,可大概是头一次看到这么高大壮实的黑人武士,居然忘了手上的活计。直到昂泰拉把手上的鞍袋塞进他怀里他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于是赶紧抱着鞍袋跟进了旅店。
弗兰西推开旅店的腰门跨进了一楼的大厅,这间旅店里面看起来要比外面大得多,也比想象的干净一点。墙上的旧挂毯和梁上脱色的壁画,仿佛诉说着这间旅店旧日的辉煌。不用问就知道:原来芒特向东北的主路是走这里的,只是后来下游修了那座被冲毁的新桥之后这里就慢慢衰落了。现在光顾这里的恐怕大都是些附近的伐木工人了。
一楼大厅里一共摆了七八张桌子,楼梯口的吧台上只卖两种酒。胖老板娘背后一边是一个大桶的麦酒,另一边则是一个大桶的烧酒。小厮抱着两套大鞍袋晃晃悠悠的引着昂泰拉上了楼,弗兰西没有上楼他准备直接找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酒吧里坐着大概十来个客人,左边比较吵闹的一桌是四个玩牌的商人模样的家伙,估计外面的大车是他们的,靠墙的角落里还有他们刚从大车上卸下的木箱。他们大概早就吃完了饭,现在手边只有麦酒和下酒用的筋肠切片。右边是大概是附近的伐木工,他们聚在一起正在吃饭,桌上除了麦酒只有黑面包和炖菜。角落里的阴影中坐了几个旅人模样的家伙各自在吃喝,光线太暗看不清他们的脸。吧台前坐了几个人,其中两个配了剑的像是本地军人,看到他俩弗兰西的心就放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