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日银月照陆桥(第2页)
所以这个驼轿说起来是个轿子,但样式简直就是一个车厢。如此私密的环境哪里会有人能够偷听呢?弗勒格不屑的摆摆手笑道:“呵呵,何必如此紧张?这支军队不过是个历史上的传说罢了。难不成他们现在还能从书本里爬出来捉你不成?”
但阿伊莎却严肃的回答道:“不,他们确实不会从书本里爬出来抓我们,他们可是会从其他任何地方爬出来抓我们的。那‘长生军’流传到今天就是‘喀山派’的一部分。”
‘嘶~’弗勒格听完顿觉诧异,这个长生军当年就是萨萨帝国哈里发的直属卫队。在当年长生军不只是战场上的劲旅也是萨萨帝国内百姓的梦魇,因为在那个‘兵警’不分的年代,这支‘长生军’也同样是哈里发直属的特务暴力机构,而且据说手段非常残忍。
让弗勒格没想到的是,当年的这个组织居然没有伴随萨萨帝国毁灭,而是以这种形式流传了下来。那么今天这个‘喀山派’如此恐怖极端的行为,也就能说通了。不过撒拉逊新月教支派众多,行为上凶狠残暴的分支也确实不少。只是这个喀山派却似乎好像在整个新月教体系中拥有很高的地位。
见弗勒格有些动摇了,阿伊莎立刻说道:“爱人,我……我……我想你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与他们会盟?喀山山高路远即使我们今天出发抵达那里可能也得一个月。而且去往喀山这一路上盗匪众多道路不畅,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巴堡后再计划行程如何呢?”
弗勒格看出阿伊莎是想劝他不要去,但是好像阿伊莎又碍于自己的立场不能明确说出来。他之前就怀疑过阿伊莎与喀山派之间的关系,如今又见她如此表现他便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代表撒拉逊政治利益的前大公夫人?是南方撒拉逊部落的幕后主使?难道还是喀山派的间谍或者暗桩?
见爱人若有所思,阿伊莎知道自己的秘密可能守不住了。顿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下意识的把双手缩到了胸前,左手不自主的就搭在了右手中指的手链指环上。虽然这动作非常自然而又隐蔽,但同样没有逃过弗勒格的眼睛。
弗勒格几乎可以确信阿伊莎手上的这个手链上指环有猫腻。因为在他们每一次见面时,阿伊莎只要感到威胁都曾经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过这个指环。甚至在他们第一次亲吻时,阿伊莎伸手揽住他脖子时,也是奇怪的将手反转过来,用那手链的指环顶住他的后颈。
这让弗勒格不禁想起了一则传闻:很多异邦女刺客会利用首饰里藏着毒针杀人。看来阿伊莎的身份绝不止明面上的那么简单,本来弗勒格还想试探着旁敲侧击一下,但如今什么都不用说了。阿伊莎也仿佛是看穿了弗勒格的心思,身体不自然的紧绷起来,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雌豹一样。
轿子内的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弗勒格突然‘哈哈哈~’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下不但吓了阿伊莎一跳,还惊动了骑在巨驼脖子上的小驼奴。小驼奴回头张望了一眼,阿伊莎立刻起身拉上了驼轿前方的百业窗。随后她转头冷冷的问道:“殿下笑什么?”
弗勒格笑着说道:“哈哈哈,我笑不过是去会盟而已何必搞得如此紧张?我倒是担心此去路途遥远路上没有佳人陪伴啊。对于新月教各支派的渊源和撒拉逊社会的细节我确实不甚了解,但我想只要是愿意交流就是好事。所以既然对方发出了橄揽枝,我当然愿意坐下来聊一聊。”
说完这些,弗勒格又突然话锋一转突然严肃的盯着阿伊莎说道:“……还有,阿伊莎……我想你能明白一点,我爱你,不论你是谁。”
“不论我是谁?也不论我站在那一边么?呵呵呵呵……”阿伊莎嘲笑似的反问道。但是弗勒格并没有回答,只是表情深沉的望着她。
阿伊莎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她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认真的意味,这深沉的凝望更胜过千言万语的诉说。她猛地扑进了弗勒格怀里,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次的祈祷之中。她无时无刻不祈求着月神赐予她这样的爱情,不论出身不论过往,不论宗教不论立场,只是纯净无私单纯的爱情。
怀抱着已经几乎完全臣服的女人,弗勒格依旧没有讲话,只是任由这驼轿的摇晃继续沉默。他现在并不想乘胜追击,让对方完全暴露在他面前。那重隐秘的身份,还对他有用。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僵持住了似的,直到弗勒格的胸前感受到了一阵湿热,他才轻轻的抬手抚住了阿伊莎那如瀑布般的的乌黑秀发。
“爱人啊,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即便我还无法言说,你也一定能体会我的担心。你是如此的聪慧,必然能够洞察于心。我虽然嫁过人,但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爱情,直到我与你相遇。为你,我七层炼狱也不惧怕,但我在这世上依旧不是毫无牵挂。爱人啊,请你原谅我的无奈,也请你此行三思。”阿伊莎簌簌地流下了眼泪小声嘤嘤细语道。
弗勒格见阿伊莎如此表现反而放下了心来,因为她能说出这番话,这正好代表了阿伊莎至少不是完全听命于喀山的。弗勒格猜想双方可能有一定的从属或者是合作,但阿伊莎绝不是这个极端组织的‘燕子’(间谍)。如果倘若她真是这种组织的人,是断然不敢违抗命令的。至少是不敢忤逆高层的意愿的。
他答应此去喀山赴约,从表面上看确实非常危险。阿伊莎如此透露真情的表现,也恰恰证明了她并不了解‘喀山’的真实意图的。虽然弗勒格也并不敢保证阿伊莎不是在演戏,但他宁愿相信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并没有骗他。因为在他们这种顶尖的头脑之下,任何掩饰都早晚会露出马脚。
此去喀山貌似危险,但弗勒格却有胆去闯。因为以弗勒格对喀山派的了解,他知道:如果是一般的恐怖组织或者异端教派邀约还真可能是陷阱,但对于在陆桥可以只手遮天的‘喀山派’来说,约见反而必然不是陷阱。因如果喀山派真想要除掉自己,根本没必要想出这种愚蠢的办法。
弗勒格身边就有大把的马童、护卫、佣人都是撒拉逊,哪怕是扮作路人,喀山的刺客都可以渗透进来随时对自己下手。何必大费周章诓骗自己去千里之外的喀山呢?而且还要叫上北方撒拉逊各部的酋长,还有本.阿里做保。倘若真是自己此去有风险,岂不是让喀山派在所有人面前变成了无法合作和信任的组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