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卿欢慕容卿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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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去了正院,这里如今供奉着沈毅夫妻俩的牌位,金陵也有夫妻俩的长明灯。
沈瓷点燃了香,“爹爹,娘亲,女儿回来了。”
“对不起,这么久都不敢回来看你们。”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任由眼泪掉下来,裴珩就站在不远处。
沈瓷向爹娘介绍着自己的丈夫。
告诉他们自己成亲了,还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是个小姑娘,舅舅和舅母说,孩子长得和我很像,您二位见着她,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对于这一
点,沈瓷非常的自信。
她诉说着晏晏有多么的可爱,裴珩就会在一旁补充几句,沈瓷在这里待了许久,到后来裴珩都找借口先行一步。
给了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
他知道沈瓷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父母说。
沈瓷站的累了,便坐在了蒲团之上。
她知道,爹娘并不会介意,而此时此刻,沈瓷也不想去守这些规矩。
“爹爹,阿娘,他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沈瓷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满是幸福和安慰的笑容。
她告诉母亲,明白了她当初说过的话。
“阿娘…我当时很难受你们丢下我,可如今却已经渐渐释怀,好在你们可以相互作伴,不会孤单。”沈瓷抱着膝盖,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
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爹娘。
就和从前一样,会说一说最近的情况。
从外祖父到外祖母,从二舅舅到二舅母,还有表哥和表姐表妹,每一个人都被沈瓷记在心中。
她告诉爹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对她很好很好。
“你们不用担心我。”沈瓷默默的擦掉自己的眼泪。
“我好想你们。”
这些年,沈瓷从来都不敢想起平江,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些,可时间久了,再不能接受的事情也已经可以接受。
沈瓷很感激舅舅,若非舅舅替她将这座宅子护下。
她怕是连一点念想都没了。
时至今日再回到平江,留给她的大概就全部都是遗憾。
她当真,是个很幸运的人。
第98章 第98章一个又一个的熟人出现
在沈瓷对着沈毅夫妇的牌位说话的时候,裴珩就带着晏晏四处的逛了逛。
一开始晏晏还觉得很新鲜,非要自己走。
但沈府很大,没一会儿晏晏就有些累了,靠在裴珩的大腿上,“爹爹,这里是什么地方?”
“怎么那么大,走的好累。”
“这里是你阿娘,从小长大的地方。”
永宁侯府其实也不小,只是裴珩从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带着女儿一寸寸的走过去。
而晏晏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如今会有这样的举动,纯粹是因为这里是沈瓷自幼长大的地方,所以他才会想去了解。
“阿娘小时候长大的地方?”晏晏奶声奶气的重复着裴珩的话,很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阿娘小的时候住在这里。”裴珩耐心解释。
而晏晏愈发不理解,但问出来的话从来都简单直白,“那阿娘之后就不住在这里了吗?”
“为什么呀?”
裴珩很难和晏晏解释什么是生死,即便他能够解释的清楚,晏晏也不一定可以听明白。
何况听明白了,也是一件很让人伤心的事。
他没想那么残忍,便岔开了话题,“因为之后爹爹和阿娘成了亲,阿娘就不住在此处了。”
裴珩笑着将这件事敷衍过去,晏晏也没有太纠结,陪着父亲一道看这里的一草一木。
有些长廊的柱子上缺了个角,还有不少地方没了草皮。
一些树木上也有刀刻下的痕迹。
秋叶尽职尽责的守在身边,告诉父女两个这些痕迹都是哪里来的。
裴世子发现,自家夫人说她小时候有一点点顽皮,其实是一句很委婉的话,这哪里是有一点点顽皮?
晏晏听得睁大了眼睛,而裴珩只觉得有趣,像是知道了从前全然不了解的事。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下午,冬竹带着丫鬟婆子去安置,一时间也来不及去准备晚膳。
他们来此处也不确定要待多久,临时找个厨娘意义也并不大,裴珩便让秋叶去外头买一些吃食回来。
“世子,不若您一会儿和少夫人出去吃?”秋叶想了想建议道。
“城里有许多家酒楼的味道都很好,是少夫人从小就喜欢去的。”
秋叶壮着胆子建议,在裴珩问她哪家的饭菜最美味的时候,秋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大概还是问少夫人更清楚一些。”
秋叶没有明说,裴珩却已经听明白,沈瓷还没有出来,裴珩也不想去催促。
他知道沈瓷有很多的话要和父母说。
本以为还要等许久,却不曾想沈瓷已经差人来寻他,说起了今日的晚膳。
“听闻平江美食一绝,不知夫人可否带我去瞧瞧?”裴珩面露期待。
沈瓷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她望向裴珩忍不住的问道,“是秋叶冬竹她们,和你说了什么吗?”
裴珩笑而不语。
沈瓷只觉得这两个丫鬟如今已经胳膊肘往外拐,最近更甚。
“我已经许多年没有来过,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熟悉的酒楼。”沈瓷的心里也有一些忐忑,毕竟她也知道自己从前是个什么模样的,有一些害怕遇见熟人。
“无妨,我想出去走一走。”
裴珩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瓷就算想要拒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一家三口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平江和她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沈瓷牵着裴珩的手走在大街小巷上,有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那些熟悉的乡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沈瓷忽然觉得,这一切也没有很遥远。
“这一家的包子很好吃。”沈瓷指了指一家铺子,“我很喜欢,阿娘总是会差人来买。”
“是吗?”裴珩刚想去买两个,就听见晏晏奶声奶气的声音。
“阿娘,晏晏想吃。”晏晏牵着他们俩的手走在地上,听到这包子好吃四个字就忍不住的眼睛发亮。
裴珩原本就有打算,如今更是顺坡而下,买了三个包子,递给了孩子一个,晏晏高高兴兴的吃起了包子。
沈瓷已经不是孩子自然不会和女儿一般行事,裴珩倒是不在意这些,从纸皮里取出包子,分给了沈瓷一个,“冷了会不好吃。”
沈瓷想要尝尝,又有些犹豫,看见裴珩的动作之后也少了不少的心理负担。
包子还是熟悉的味道,没有太大的改变。
“阿娘,这个包子好好吃。”晏晏的声音打破了沈瓷那些若有若无的情绪,让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到了晏晏的身上。
“你若是喜欢吃,明早让人来买。”裴珩拿出手帕,替晏晏擦掉嘴边的汤汁。
只是那油乎乎的手,裴珩实在是牵不上去,裴世子想着眼不见为净,只要看不见就什么都好办。
街市上琳琅满目都是形形色色的酒楼,沈瓷最终选择了一家从前常去的酒楼,正巧过去的时候还有位置,他们便坐下了。
酒楼推出了不少新的菜式,沈瓷估摸着父女俩的口味点了一些。
她到平江之后,情绪就一直不算太好,甚至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晏晏还小,毫无所觉,裴珩却是有所察觉的,但裴世子一向包容,从不去计较这些,沈瓷愿意说,他就听,不愿意说也无妨。
沈瓷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没有助纣为虐,都已经算他良心不错。
晏晏的面前还有着不少零嘴,平素沈瓷都不让她吃太多,即便裴珩疼她,但在这件事情上,晏晏清楚的知道是阿娘说了算的。
甚至她家爹爹和别家不同,压根没有背着阿娘偷偷喂她的时候。
晏晏其实也挺烦恼,抗议了挺多回。
爹爹根本不搭理她。
但是今日不一样,今日是阿娘买给她的,晏晏还未理解什么是过年的快乐。
但她今天,真的非常快乐。
一直忙个不停。
“你慢些吃,待会儿吃不下饭了。”裴珩无奈的点了一句,但他也没想太拘着孩子。
本也不是日日如此。
又何必苛责。
他们坐下没多久,点的菜就已经上桌,这里的菜式和金陵的有些不太一样,沈瓷还担心裴珩会吃不惯。
但裴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夸沈瓷选的酒楼不错。
“这是自然,我从前很爱来此处。”沈瓷渐渐放松下来,开口和他说起不少从前趣事。
晏晏忙着吃东西,半句话都不多言。
裴珩倒是有意的多问了几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沈瓷的曾经。
二人正说这话,一旁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儿,“郑少夫人,就是这里。”
沈瓷皱起眉头,看向了小二身后的人。
那人一副少妇打扮,但眉宇间还是有着熟悉的模样,像是个熟人。
“沈瓷?”
“你是—”
二人一照面,就已经认出了对方,沈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郑茵莺?”
“是我。”来人点了点头,眼睛眨也不眨
的看着沈瓷,忙不迭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去金陵了吗?怎么在平江,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几日?”郑茵莺的话又快又密,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都问出来。
沈瓷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回答哪一句,何况在印象当中,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不是能够叙旧的关系。
“回平江祭扫。”沈瓷语气平淡的回答,她回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应。
至于别的,沈瓷什么都没提。
“你有什么事?”沈瓷眼尾一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郑茵莺方才太过激动,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要来的目的,这会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何事?”
沈瓷皱了皱眉头,心说难道是来和自己抢位置的?
她可不会让。
郑茵莺听见这话,有点儿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要从何开始说起,一旁的店小二补充了几句,沈瓷这才知道她们俩点了同一道菜。
只是原材料不足,只能做一道。
郑茵莺是想要和她商议,能不能让给她。
原本来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些希望,可瞧见是沈瓷之后她就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退堂鼓。
沈瓷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人。
“你日日都在平江…”沈瓷这话才说了一半,对方就已经听明白,她立刻开口解释。
“其实不是我要吃,是我祖母想吃,她病了好几日…今儿个难得有了些胃口。”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专门过来找人商量,这菜今日没了明日还有,但郑茵莺想祖母能够开心些。
谁知遇上的人是沈瓷,她也许久不曾回到平江,这菜怕是…
“你祖母?”沈瓷看了她一眼,想问是她的哪个祖母,她可记得郑茵莺夫家的祖母,不是什么好人。
“是我自己的祖母。”郑茵莺连忙开口。
“那就让给她们吧。”沈瓷见她好声好气的和自己商量,也没有非要和她争锋相对的意思。
郑茵莺疑惑的看过去,像是没有料到,“你就这么让给我了?”
沈瓷点了点头。
郑家的老夫人她曾经见过,不是什么惹人嫌的老太太,既然病了她也不想和对方计较。
裴珩不置可否,他并不缺这一道菜,晏晏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抓紧时间吃东西。
省的阿娘回过神来又不让她吃了。
也不知小小年纪到底受了多少苦。
“这…”她想问一问沈瓷,需不需要和身边的人商议一番,但那两人似乎没什么反应。
“…谢谢。”她虽不知沈瓷为什么会答应,可她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很快倒了谢。
“不用客气。”沈瓷没有太在意,可郑茵莺却没法不在意,临走的时候还将她们那桌的给结账了。
她没说,沈瓷也不知道。
只是等他们用完了餐要离开的时候,沈瓷才知道这件事。
“既然已经有人付过,那我们就走吧。”裴珩牵着沈瓷的手往外走去,对这些事半点都不在意。
沈瓷也同样如此。
但夫妻两个谁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还有后续,郑茵莺买了这道菜让人送回娘家给祖母。
而她自己则要返回夫家,谁知在路上遇上了熟人,就一道聊了几句。
郑茵莺自然不可避免的说起沈瓷来,她心里实在是憋得慌,问对方可知道自己遇见了谁。
“你遇见谁了?难不成是张英?你俩又吵起来了?”对方不太在意的说道。
“不是张英,是沈瓷。”郑茵莺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愿意相让。”郑茵莺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疑惑了许久,这会儿总算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的惊讶,她自然不想放过人。
“沈?沈瓷?”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默默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想要确定一番,自己有没有听错。
“她回平江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两人叽叽喳喳的话语,斤数不差的落到了身后人的耳朵里,好巧不巧的,就是她们口中那不知为何变得善良的沈瓷。
沈瓷默默的盯着前头的人,心说今日这道菜,还不如不让的好。
这都是些什么事。
第99章 第99章她的夫君,怎么可以那么好?……
这其实并非沈瓷头一回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在金陵的时候,沈瓷也遇上了秦月。
还不止一回,那时候沈瓷就想过出门要看黄历。
只是一段时间没有想起。
谁知竟又遇上这样的事情。
她默默的站立,并不想去听前头两个人说话,可她已经听了个正着。
裴珩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沈瓷只当什么都没瞧见,“夫君…要不我们还是走另一条路?”
总觉得继续待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事。
裴珩虽然想知道沈瓷从前的模样,但他也知道沈瓷并不乐意她听见这些。
“好。”裴珩很快答应。
沈瓷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可很多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的凑巧,她想要避开,却避无可避。
郑茵莺看见了沈瓷,她还记得今日沈瓷的想让之情,嘴比脑子更快,开口喊她,“沈瓷?!”
沈瓷:“……”
她听见这声音,只能无奈的停下脚步,转身同对方打招呼,“幸会。”
郑茵莺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一时嘴快,她压根不知道和沈瓷说什么。
怎么就把人给喊下了呢?
“你,吃完饭了?”
她尴尬不已,不知要说什么,只能寒暄着,但她们本不是什么很好的关系。
沈瓷默默的点头,双方都非常的尴尬,裴珩看的分明,凑在女儿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晏晏点了点头,走过去拉扯沈瓷的衣裳,“阿娘,这个姨姨是谁?”
沈瓷和郑茵莺两人同时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郑茵莺这会儿什么尴尬都没了,只是看着晏晏同她说话。
“这是阿娘的朋友。”沈瓷开口解释,是能坐在一块儿说话聊天的关系,也勉强能算是朋友。
郑茵莺没想到她会那么说。
冲着沈瓷笑了笑,“这是你女儿?”
沈瓷点头,“她叫晏晏。”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真可爱的姑娘。”郑茵莺眼中满是欣喜之色,沈瓷的这一声朋友仿佛打破了那些若有若无的尴尬。
而之后的交谈也变得顺利许多。
“你要在平江待几日?”她期待的看着沈瓷,眼中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沈瓷倒也没敷衍,“大抵是三五日,这次回来是祭扫,待不了多久。”
“那,那你明日有没有空?你也知道最近天气不错,很适合放纸鸢。”郑茵莺想了想立刻说道。
沈瓷其实心中有所猜测,却有些不太相信,她默默的看向对方,想知道她是不是邀请错人了。
“你在邀请我?”
郑茵莺有些无奈的看着沈瓷,心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她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
“你若是没空,也就算了。”郑茵莺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说,只是当她看见沈瓷的时候,这些话也就这么脱口而出。
“几时?”
沈瓷冷静问道。
这时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热情的邀请沈瓷一同前往,二人说完之后就要分别,谁知郑茵莺恋恋不舍的看向晏晏,“你明儿个,带女儿吗?”
沈瓷:“?”
她忽然觉得,这人好像并不是想要邀请她的。
难道是因为喜欢晏晏?
所以才会如此吗?
“好。”沈瓷想了想还是应下了,郑茵莺很快就松了一口气,惹得沈瓷莫名其妙。
回去的路上还和裴珩说起这件事。
裴珩笑着安抚妻子,“许是因为我们晏晏长得惹人喜爱。”
沈瓷却还是疑惑。
裴珩不过是见她有些犹豫,才会让晏晏去打岔,他虽不知沈瓷和对方从前是什么关系,却也能看出来沈瓷并不讨厌对方。
如若不然她就不会是这般模样。
“是吗?”沈瓷将女儿抱在怀里左右的看了起来,她承认孩子的确长得很可爱。
但…
“无论是什么缘由,明日去见了就知晓。”裴珩笑着安抚她。
沈瓷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杞人忧天总是要不得。
晏晏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些睡不好,等到好不容易将人给哄睡着,却轮到沈瓷睡
不着。
即便是从前的环境,她还是觉得有点陌生。
沈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想着要轻一些不打扰到裴珩,谁知他也没有睡着。
“睡不着?”
裴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瓷一个激灵,“夫君也醒着?”
“嗯,有些激动。”裴珩语气平淡。
沈瓷心中满是疑惑,她全然不知道裴珩究竟在激动什么?
“因为我答应和你一起去扬州?”沈瓷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是因为我带你来见了爹娘?”
她所能想到的,也唯有这两件事,可裴珩的模样看起来,也并没有显得很激动?
“大概是因为,这是你从前的住处。”裴珩总是能够用最平淡的话,说出最让沈瓷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心说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可裴珩后面做的事,就让沈瓷明白过来,他到底在激动什么了。
晏晏已经长大,已经可以自己睡。
沈瓷的屋子有个隔间,晏晏就被安置在那一处,距离不算太远,却也不算太近。
有动静肯定能听得见。
于是…
裴珩便开口哄她,“轻一些,晏晏会听见的。”
沈瓷皱起眉头瞪他,“那你为何不轻一些?”
这话裴珩没法回答,有些奇奇怪怪的心思总是没法宣之于口的,裴珩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尤其是在沈瓷的面前。
“嘘—”裴珩亲昵的吻着她,很热烈的吻。
让沈瓷有些没法招架,她看着裴珩眼中满是水雾,“夫君?”
她想让裴珩停下,可一直以来她也从未做出过什么阻拦的举动,何况这些事本也没有什么阻拦的必要。
“晏晏?”
“她不会醒的。”裴珩随口敷衍,孩子有乳母和丫鬟照顾,即便是醒了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过来打搅。
裴珩一直都很确定这一点。
而沈瓷最后早就晕晕乎乎,什么都顾不得,就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太清楚。
而裴珩当真如他自己所言那般,根本就睡不着。
他一直看着沈瓷的睡颜,很久很久。
*
翌日,沈瓷没能很早醒来,连日的舟车劳顿让她很是困倦,晏晏也睡的香甜,两人都没能起来,裴珩将晏晏抱到沈瓷的身边,早早的出门去买包子。
他闲庭信步的走在街市上,平江一直都很热闹。
裴珩昨日就已经有所见识,今日瞧见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过来买包子的时候被摊主认了出来,“沈家姑娘的夫婿?”
在金陵的时候,裴珩听到过许许多多的称呼,却从未听到过这么有趣的。
他缓缓的点头,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是。”
裴珩想,他的夫人从前,是真的很喜欢这家的包子,时隔多年不过昨日来了一趟,摊主就将他给认了出来。
摊主确定裴珩的身份之后,又塞了几个包子给他,说那是沈瓷从前喜欢吃的,在裴珩要给银子的时候拒绝收下。
“我们从前可受到沈将军和楚夫人不少的恩惠。”
几个包子虽算不上什么,却也是他们的心意。
裴珩安安心心的收下,在临别的时候放下了一大块银子,他很高兴时隔那么久,还有人能够记住岳父和岳母。
回去之后说给沈瓷听,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裴珩走走停停,遇到了不少卖吃食的店,他买了许多,也不知是谁认出了他的身份,一时间裴珩也变成了香饽饽。
他知道这其实不是托了沈瓷的福,是因为他那素未谋面的岳父岳母。
这话其实说的也不绝对。
裴珩其实见过沈毅夫妻俩,只不过那时候的身份还不是他们的女婿。
他买完了早膳,再回府的时候沈瓷已经醒了,也不知是不是在自己家中的缘故,她特别的放松,抱着晏晏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头。
见到他会来,冲着他浅浅的一笑,“夫君一大早去了何处?”
“去买了一些早点。”
他没什么卖关子的心思,将早晨买的吃食全部都放倒了桌上,“是你喜欢吃的包子。”
“摊主问我是不是沈家姑娘的夫婿。”裴珩有些欣喜的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沈瓷,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嗯?”沈瓷抬头看他,像是奇怪怎么会问这样的事。
“我竟不知,娘子从前还是个名人。”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瓷不想搭理他,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从前是什么模样,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只是回忆变得模糊不清,沈瓷一边回忆着从前自己做了什么,一边猜测着那摊主和裴珩说了什么。
又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发问,这要是问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心虚?
就在沈少夫人想入非非的时候,裴珩又一次开了口,“他知晓我的身份之后,多给了我好几个包子,说是你喜欢吃的。”
“什么?”沈瓷越听越迷糊,心说裴珩的名声难不成都已经传到平江了吗?
在金陵的时候怎么没有听说过?
沈瓷散漫的敷衍了两句,“是,是。”
裴珩和她成亲那么久如何能不知道沈瓷这是什么神情和态度?
他无奈的笑了起来,“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岳父和岳母。”
沈瓷微微一愣。
就听见裴珩告诉她,那些人对他说了什么。
“我想着,要回来告诉你,想让你也可以高兴一些。”
沈瓷这会儿是真的愣住了,她看着裴珩扑倒了他的怀里,她想,她的夫君,怎么可以那么好?
第100章 第100章从前总是美好
沈瓷没忍住扑到了裴珩的怀里,她想她的夫君怎么可以那么好?
知晓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来告诉她。
“岳父和岳母,很受百姓们的爱戴,他们在世的时候一定做了不少的好事。”裴珩没有拒绝沈瓷的亲昵,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背。
“嗯。”沈瓷其实很高兴,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说一说爹娘。
她并不贪心,有人还记得他们,就已经是极好的事情。
“爹爹和娘亲,那些年也做了不少的事情,爹爹自己是穷苦出身的,所以并不会看不起穷人。”沈瓷眼中的爹爹,和威风凛凛的节度使当然不一样。
裴珩见到的沈毅,已经是一个很标准的政客。
他们也不过是几面之缘。
就是这样形形色色的沈毅凑在一起,构成了
一个完整的沈毅。
“我想爹娘了,很想很想。”沈瓷原本是笑着的,她很高兴有人还能够记住自己的父母,可人总是贪心的。
想着想着就悲从中来。
这份悲伤没有那么容易淡去。
“只要有人还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都在。”
沈瓷轻轻的点了点头,和裴珩说起爹娘来,关于父母的一起,她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想到了什么就说了什么。
好在裴珩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从来都是沈瓷说了什么,他就听什么。
“晏晏长大之后要是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这么厉害,一定会觉得很骄傲的。”裴珩没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将实话提了提。
沈瓷没觉得他是在开玩笑,认真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她一点也没有客气。
裴珩摸了摸她的头发,软声哄了哄她,“不哭了,一会儿包子又要凉了,不是说今日要出门吗?”
沈瓷其实也记得自己答应了郑茵莺的事,但昨日顺势而为,今日想起却还是觉得有一些草率,“夫君你要怎么办?”
“可以去平江城逛一逛。”裴珩早已经想好了今日要去做什么,他甚至都不需要费心的去找什么热闹的地方。
只是想看一看这个城市,随意的逛一逛,走一走。
“那…”
“夫人只管去瞧一瞧,若是觉得有趣就多待些时候,若是觉得无趣就早一点离开。”裴珩耐心的安慰着沈瓷。
沈瓷被一点点的说服。
晏晏其实早已经醒了,看着爹娘当着她的面搂搂抱抱,也早已经习惯,软乎乎的躺在软榻上,歪着头看向他们俩,“爹爹,阿娘,晏晏也要抱抱。”
裴珩听见这话,将孩子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孩子抱出去,“昨日有没有好好歇息?”
“嗯,嗯。”晏晏认真的点点头,眼睛发亮的看着桌上的纸包,“爹爹,是不是买了包子回来?”
“等你洗漱完才可以吃。”裴珩将孩子抱出去交给秋叶冬竹,而他自己则返回屋中看着沈瓷梳妆。
这其实一不是头一回,但沈瓷被他看着,总觉得有莫名的怪异,“夫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裴珩没说话,只是拿出了一旁的发梳,开始替沈瓷梳头发,一下又一下的。
裴珩梳的心无旁骛,沈瓷却忍不住的想要笑。
她一笑就会忍不住的动。
惹得裴珩有些莫名,“你笑什么?”
“阿娘从前也是这么给我梳头发的。”沈瓷看着铜镜里的人影,再也克制不住的笑起来。
裴珩的手略略的僵了僵,却舍不得对沈瓷做些什么,只是语气凶了一些,“坐好,不要乱动。”
“你若觉得我像岳母,也无妨。”裴世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已经不介意自己如今在妻子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晏晏已经换好了衣裳走进来,裴珩能做的也不过是替她将头发梳顺,梳什么发型,戴什么簪子,到底还是要丫鬟来做。
待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过去许久。
包子还是热乎乎的,晏晏是当真喜欢,忍不住的吃了两个。
就在她还想要吃的时候,却被沈瓷拦下,她总担心晏晏吃多了积食。
一家三口一道出门,在经过主街的时候,裴珩下了车,去往聚会地点的只有沈瓷和晏晏。
到地方之后沈瓷见到了不少眼熟的面孔。
大家年纪相仿,都已经成了亲,是一副妇人的打扮。
郑茵莺看见沈瓷的时候,心情极好的走了过来,她还以为沈瓷不会来。
“姨姨。”晏晏甜甜的打着招呼,郑茵莺看着她的时候,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了。
“晏晏。”
“阿瓷。”
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沈瓷循声看去,都是从前相熟的姑娘们,她们或多或少的曾经打过交道。
也并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
只是沈瓷从前很霸道,她们大多数被家中耳提面命,让她们不准得罪沈瓷。
故而,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冷不热的。
并不算好。
但彼此之间当真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我们听茵莺说你回平江了,这一回要在这里待多久?”
亲切的话语传来,沈瓷定了定心神道:“只是回来祭扫,过几日就要走,夫君还要去扬州公干。”
没人问起沈瓷的夫君是何人,比起这些,她们更好奇的还是她带来的那个女娃娃,晏晏长得很漂亮,和沈瓷很像,她们将孩子团团的围住,“和阿瓷长得好像。”
“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几人围着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
今日说好是来放纸鸢的,自然不会少了纸鸢,晏晏不怎么会放纸鸢,沈瓷刚要带她去,就见郑茵莺自告奋勇的带着晏晏走了,还和沈瓷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孩子。
让她放心。
惹得沈瓷莫名其妙,“她这是?”
“她就是生不出女儿,你别介意。”一旁知晓内情的女子开口说话,郑茵莺成亲五年,生下了三个孩子,头胎是儿子,第二次生产是双胎,也还是男孩。
家中吵吵闹闹的,她馋人家闺女都快要给馋疯了。
昨日见着晏晏,只觉得晏晏长得漂亮,谁知孩子性子也这般可爱。
她可不就想着要陪孩子玩。
“这…”沈瓷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她原本也很喜欢孩子的。”
沈瓷默默的点头,倒是没有介意孩子被带走,这地方那么大,她虽然隔得远了些,还是能够将一切尽收眼底。
“阿瓷去了金陵之后,没多久秦月也去了金陵,你们可有见过?”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冒了出来,沈瓷想了想,轻轻的点了点头,“见过几回,同在金陵见面的机会自然会多一些的。”
她还去参加过秦月的婚礼,“她一年前成了亲,婚礼办的很热闹,只是她有些难受,说想要回平江看看。”
无论金陵多少繁华,在秦月的心中,都没有什么归属感。
她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幼长大的这片土地。
但是沈瓷不同,没有爹娘,她对平江只有怀念,再也没有了归属。
去到金陵之后,归属是舅舅和舅母给她的,更别提她那些姐姐和哥哥们,即便是比她小两岁的表妹,也是发自内心的爱护她。
后来,她有了丈夫和孩子。
她的心情早就已经平和不少。
说话间众人又谈论起沈瓷的丈夫,沈瓷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金陵人人都知裴珩身份,从不会追问这些。
若她们冷嘲热讽,沈瓷估计还会仗势欺人。
但她们只是好奇,沈瓷可真的没有什么炫耀的心思,最后只说他在大理寺任职。
好在众人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只是随意的说了几句,而后这话题不知怎么的,又转到了裴珩的身上。
说起了永宁候世子,问沈瓷有没有见过他,他是不是如同传言中的那般。
沈瓷:?
什么叫做是不是如同传言中的那般?
裴珩的名声怎么就传到平江了?他这是又做了什么?
“尚可?”沈瓷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她有些尴尬,却又有一些好奇,“传言?有什么传言啊?”
沈瓷当真是好奇。
众人见沈瓷好奇,也不吝啬,当着她的面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沈瓷忍不住的想笑。
她倒是不知道,裴珩在外头的名声竟然是这样的。
“是吗?”沈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表情,半真半假的说道,“这些传言,我在京城其实都没有听说过。”
毕竟,也不会有人刻意的跑到沈瓷的面前说起这些事。
他们即便是敢说,也承受不起惹怒裴珩的后果。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传言。”沈瓷有些骑虎难下,她原本就没有想要炫耀的心思,何况如今。
就更没有要将真相说出来的意思。
好在也没有人会问起沈瓷的事,她躲在人群里,听着众人说话,她听着听着,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的夏天。
她们还是坐在一处。
简简单单的过着一天又一天。
首饰和衣裳,就是最要紧的东西,可以因为一件漂亮首饰高兴一天,也可以难受一天。
沈瓷看着她们,由衷的感觉到,从前,真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