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雪难融文笃
8. 「黎无回」(第2页)
“她说痛。”
邱一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
慌乱间抓住黎无回的掌心,冰凉刺骨。回头冲着护士,无措地说,“她说她很痛。”
“担架还没来。”护士回头看了眼,然后很冷静很残忍地对邱一燃发布号令,
“来,你个子高,和她应该差不多,先把她背进去!”
却像劈天盖地的一刀。
足以让邱一燃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愣着干嘛?”护士催促她。
“我……”
听到护士焦急的语气,邱一燃费力地往前挪动步子,“好。”
她左腿残肢往前动了一下。
而假肢却没能被她拖动,像被人用力锤进原地的钉子。
左手仍然被黎无回无意识地握得很紧。
她空洞而茫然地停住脚步。
而偏偏,这时原本一直昏睡不醒的黎无回,却又往座位里蜷缩了点。
她失去血色的唇轻轻分开,很模糊地、断断续续地说了什么。
却没能说完。
因为迟迟不来的担架终于出现,还带着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来!让一下!”
车门边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下一秒,邱一燃就被身后涌过来的几个人挤开了。
黎无回的手猛然从她手中滑落。
她下意识抓了一下没能抓住。
自己反而踉跄几步,扶着车边才勉强站稳。
只得是滞缓地站在原地,看着黎无回被抬上担架。
眼睁睁地目视这群脚步凌乱而有力的人,将她飞速推离她身边。
不知道是离得近,还是因为她的五感在这个雪天忽然变得极为优越。
以至于她完全能看清黎无回在被抬上担架时满脸冷汗,也能听清黎无回紧闭双眼时说的那句话——
“邱一燃……我好痛。”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下来,飘飘摇摇的,像碎刀片,落在邱一燃的鼻尖。
她在雪地里独自站了会。
摸了摸鼻尖上快融化的雪,一瘸一拐地拖着胀痛的残肢跟上去。
过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她都差点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
她这条残肢,总是在黎无回面前时,才最显窘迫。
-
黎无回在疼痛中梦见邱一燃。
三年前邱一燃离开那天,她时隔两年半再次痛经进了医院,后来她就总在疼痛时梦见邱一燃。
这次梦见的是五年前的平安夜,她们初次见面后——
壁炉里的篝火不动声色地燃烧,圣诞灯扑闪扑闪地眨眼。
邱一燃穿得很温暖,吹的萨克斯曲调很温暖,看向她时笑起来的眼睛也很温暖。
黎无回微醺,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看邱一燃和她那位名叫olivia的朋友吹萨克斯。
一曲完毕。
邱一燃有些含蓄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中萨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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