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放(第2页)

 “不怎么样。”

 时骨实话实说:“闻教授,我吃完药以后总会做噩梦,而且夜里醒来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我觉得,也许我不太适合吃这种药,能不能给我换一种安眠药吃?”

 “奥沙西泮吃完以后会有嗜睡的副作用,但很少会出现多梦或起夜的情况。”闻寒洲在他的病例单上写下一串法文,“时骨,或许你的问题并不是出现在睡眠障碍上,你也是学习心理学的,你应该知道,总是做噩梦或者是半夜惊醒可能与你的心理或精神因素有关,如果压力过大,焦虑或者抑郁,或者受到惊吓,刺激等,这些都是会引起噩梦的因素。”

 “我之前就说过,我认为你现在的心理状况不是很好,尽管你什么都不说,但从里到外透出的感觉不会骗人,你最近有感觉到焦虑,或者是抑郁么?”闻寒洲问他。

 时骨整个人陷进椅背里,难得地乖了不少,他咧开嘴角,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焦虑或者抑郁过。”

 “那你做噩梦的内容是什么,你还记得么?”闻寒洲也不急,循循善诱地问。

 噩梦做了无数次,时骨无数次在梦中惊恐地挣扎,体验濒死的窒息感和无端的恐惧,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噩梦的内容是什么。

 时骨的眼前再次闪过那个昏暗的,充满潮湿和腐烂味道的空间,血腥的颜色在眼前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企图把这些画面从自己脑中去除。

 一片荧光色的斑点在眼前飞过,再次睁开眼,时骨发现自己身处在闻寒洲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属于闻寒洲的证书摆在墙边的展柜里,让他感到舒适又安心。

 可惜今天的巴黎是阴雨天,不然从闻寒洲的办公室望出去,景色应该很好的。

 “我……”时骨张开口,努力找寻回自己的声音,“我也记不太清了。”

 闻寒洲挑起眉,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

 可是闻寒洲并没有戳穿他拙劣的谎言,他只是继续循循善诱:“记不清也没关系,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是让你特别印象深刻,以至于直到现在还记得的?”

 办公室里很空旷,他的声音相当温和,温和到时骨有些恍惚。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闻寒洲好像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声音和自己说过话。

 他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来着?一直是他在不断的打扰闻寒洲,闻寒洲经常被他烦的冷下脸来,不停的告诉时骨,让时骨离自己远点,让他别接近自己,和他之间保持距离。

 或许是今天闻寒洲的态度实在太过于温和,温和到时骨有些不适应,于是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声音柔柔地问他:“闻教授,你这是在套我的话么?”

 闻寒洲笔尖一顿,“我没有在套你的话,只是在正常的问询你的心理状况,这是我作为一名医生应该做的事。”

 “时骨,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我就是你的心理医生,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希望自己可以帮助到你,而不是看你犯浑,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时骨靠在椅子里,他微微垂下脸,几缕宝石蓝色的发丝遮住他的脸庞,他穿了一件卫衣,圆衣领几乎遮住了他的整个下巴,尽管卫衣宽大,可时骨好像有点过分削瘦了,一看就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病怏怏的,极其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