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着火

时骨在闻寒洲家里睡了并不算安稳的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是闻寒洲进来把他叫醒的。

 所幸时骨的睡相还算不错,齐肩的长发散落在柔软的枕头上,他的呼吸声清浅,浓密的睫毛下垂,微微扇动着,耳朵上的那三枚耳钉在黑暗中闪烁着亮光,他半张白皙的脸隐匿在蓝黑色相间的发丝里,整个人显得漂亮却无助,如同一朵没有根的浮萍,在巨大的池塘里浮浮沉沉。

 闻寒洲沉静地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伸出手,捏了一下时骨的脸。

 力道不算轻,时骨的睡眠质量又不好,很轻易地就被闻寒洲给捏醒了,他睁开眼,第一反应是缩了缩身体,把自己揉成一个小团,有些警惕地看着闻寒洲,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闻寒洲看了看那盏一直开着,一晚上也没有熄灭的小台灯,坐在床边,把捏着时骨脸的手放下了。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闻寒洲已经穿戴整齐了,他端详着时骨的脸,“如果你很难受的话,今天的课就不用上了,如果你不难受的话,就起来跟我去上课。”

 有了第一种选择谁会选择第二种,时骨哼哼唧唧地把头埋进散发着淡淡木质香气的被褥里,“闻教授,我难受,手疼,不想去了。”

 闻寒洲了然,“那就不去了,我给你批假,你再睡一会,等我回来,再送你回家。”

 时骨倦意难挡,不想再说话了,于是转了个身,朝着闻寒洲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快点走。

 关门的声音从时骨背后传来,那盏台灯没有被关掉,时骨闭着眼,脑子里却清醒无比,如同一团乱麻,闪过昨晚经历的那些事和闻寒洲刚刚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还有时殊婷的那通视频通话。

 他的亲妈,居然让他给梁晰言道歉。

 不知道梁晰言是怎么和时殊婷告的自己的状,反正他的嘴里没一句好话,这是时骨从十五岁那年就悟出来的道理。

 梁晰言就像是一条毒蛇,肆意而张扬地吐着发黑的信子,盘踞在时骨和时殊婷的身旁,让他们母子二人,特别是时殊婷,她对梁晰言极度纵容,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梁晰言是梁辉的儿子。

 梁辉是他的继父,和时骨的关系很淡,除了每月给他拿生活费,帮他交学费以外,两人几乎没有过多的接触和任何交集,顶多是在时殊婷大骂时骨时出来打几句圆场,说几句客套话,实际上内心深处还是只有自己的儿子梁晰言,甚至在时殊婷每每提到财产分配问题时都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时骨很清楚,他在梁家是什么位置,他的母亲在梁家又是什么位置,所以他不求别的,只求能离梁家人远一点,无论是梁辉还是梁晰言,最好都立马消失在时骨的生活中,滚的越远越好。

 手机在这时轻轻的震动了一声,时骨把手机拿过来,上面是闻寒洲给自己发的消息。

 闻寒洲:【等下会有人把早餐送过去,你起床以后吃一点东西,卫生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可以直接用。】

 时骨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许久,突然扬了扬嘴角,像个小傻子一样,在柔软的被褥里转了个身,拿着手机,回给闻寒洲一个飞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