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剑冢鸣魄（上）

断剑峰的青石台阶比想象中陡峭。黄浩抓着岩缝里的枯藤向上攀爬，背后残存的九霄剑柄不时磕碰岩石，发出沉闷的响声。怀中的金红匕首自踏入山域就持续散发着温热，此刻温度又升高了几分，隔着衣料烫得皮肤生疼。

 "第七百四十三阶..."黄浩数着前人刻在石阶侧面的记号。汗水浸透的粗布衣黏在后背，失去金鳞之力后，这副躯体比想象中更容易疲惫。

 一阵山风掠过，带来金属震颤的嗡鸣。黄浩猛地抬头——声音来自上方百丈处的山坳，那里应该就是灵剑宗遗址。令人不安的是，这声音不像单把剑的震动，而是成百上千把剑同时共鸣形成的声浪。

 怀中的匕首突然剧烈抖动。黄浩刚把它掏出来，刃身就自主转向声源方向，内部流动的金红光芒组成一个箭头形状，不断闪烁。"果然有关系。"黄浩擦去匕首上的汗渍。自从那夜满月投影后，这东西越来越像有自我意识。他想起商队老人的警告，拇指轻轻摩挲过刃脊上几乎不可见的细纹——那里有一道形似黄玥侧脸的天然纹路。

 攀上最后一段陡坡时，眼前的景象让黄浩屏住了呼吸。

 半山腰被整个削平成平台，上面矗立着十二根参天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上百把形制各异的古剑。这些剑并非随意排列，而是剑尖全部指向平台中央的一座青铜祭坛。此刻，所有剑都在无风自动，发出的嗡鸣声形成诡异的旋律。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周围跪坐着二十多具身披剑袍的干尸。他们双手合十，天灵盖被利器贯穿，伤口处插着小型剑状玉簪。尽管已成枯骨，但这些尸体全都"面朝"黄浩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他的到来。

 "剑冢..."黄浩想起商队领队的警告。他缓步向前，靴底踩在铺满剑屑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声响。距离祭坛还有十步时，怀中的匕首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胸口一阵刺痛。

 "擅闯者...止步..."

 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黄浩迅速转身，却发现声源竟是自己背后的九霄剑柄！那截残骸不知何时浮到半空，表面覆盖着一层青铜锈迹，锈粉簌簌落下形成一个人形轮廓。

 人影抬手，十二根石柱上的古剑同时停止嗡鸣。死寂中，它用没有五官的脸"注视"着黄浩："灵剑宗...封山...三百载...汝非...剑子..."

 "我来寻找答案。"黄浩亮出金红匕首，"它指引我到此。"

 青铜人影突然僵住。下一秒，它像被无形之手拉扯般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剑灵...寄生体...危险..."

 祭坛中央突然射出一道青光，击中悬浮的剑柄。锈迹瞬间剥落，露出下面黯淡的九霄剑残骸。与此同时，黄浩手中的匕首自主飞向祭坛，在距离地面三尺处停住，开始高速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