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旋律变异

观测树的根系穿透三个星系时，歌声变了。黄浩——或者说园丁形态的黄浩——正在半人马座α星系的边缘培育新的神经藤蔓。他的身体已经与头顶的宇宙树苗完全共生，枝干延伸出的光须能同时触摸上千个世界的脉动。当那熟悉的归墟珊瑚旋律突然插入不和谐音时，十三根光须同时痉挛。

 "师父！"学徒的思维波动从三千光年外传来，"英仙座k-227星团的珊瑚群刚刚——"

 "我听到了。"黄浩的光须拂过受影响区域，将感知聚焦到三个边缘星系。那些由归墟残骸转化的珊瑚生物正在扭曲变形，它们曾经和谐的歌声中混入了尖锐的金属音，"那不是变异...是某种代码。"

 全息投影自动展开，显示受影响的星系全景。原本有机化的星球表面出现了几何形状的晶化区域，这些完美六边形以音波传播路径为中心向外扩散。更令人不安的是，每个晶化区域中心都浮现出与《血肉之书》完全相反的纯白纹路——没有活体文字的流动感，而是绝对规则的刻痕。

 学徒的异色瞳孔在投影中放大。他的左眼（黄浩的蛇瞳复刻版）倒映着异常星系，右眼（继承自黄玥的星眸）则扫描着历史数据："匹配率99.98%...这是制造者的初级格式化协议..."

 "不可能。"黄浩的宇宙树苗簌簌抖动，撒出七百五十一个记忆光点，"制造者文明已经融入有机网络。"

 学徒脖颈的守护项链突然自动解开。这个由银色球体最后碎片形成的饰品悬浮到两人之间，投射出从未激活过的全息日志：

 「第七千次园艺日志」

 「格式化者接触日」

 「建议立即转换防御模式」

 「愿原初之绿庇佑我们」

 日志下方是段模糊影像：某个纯白存在正在将五彩斑斓的星云重排成标准几何体。没有暴力破坏，而是某种更恐怖的"修正"——不符合规则的部分被温柔而坚决地擦除，就像老师在修改学生作业。

 "他们...曾经也是园丁？"学徒的异色瞳孔剧烈收缩，项链突然变形成微型银色球体将他包裹，"师父小心！"

 警告来得太迟。珊瑚歌声中的异常音符突然增强，形成指向性音波束直冲黄浩而来。宇宙树苗自动防御，枝条编织成盾牌，但接触音波的叶片瞬间晶化，变成与受影响星球相同的纯白六边形结构！

 疼痛以全新形式袭来。这不是物理伤害，而是某种存在层面的"修正"——黄浩感到自己与第392次循环记忆的连接被温柔地切断，那段经历变成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