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山的眼眸(第2页)

 或许是上天眷顾，那山还是见到了卫安冉最后一面。

 他说，不能再继续守着她了，卫安冉哭着答应那山她一定好好活着，努力活下去，带那山回滇。

 那山有虔诚的宗教信仰，他信奉死了躯体回归大地，灵魂归于天堂。

 他答应了那山，卫安冉帮那山签署了器官捐赠书。

 而时寒江为救卫安冉失了眼，那山的那双眼就去了时寒江的眼睑。

 离京前，卫安冉抱着那山的骨灰盒，她在红十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得知了接受眼角膜的受赠者就住在同家医院，卫安冉想看那山最后一眼。

 那天午后，趁保镖换班的缝隙，她推开了时寒江的病房。

 他半靠在病床，医生刚换过药还没来得及缠上纱布，正闭目养神，嗅到了卫安冉身上若有若无的山茶花味。

 “谁？”时寒江警觉的朝她的方向问。

 “你不认识的人，望你用这双眼帮那山看尽这人间。”一滴清泪滑落脸庞，她哑道。

 他眼睫微微震动，努力睁开眼，眼睛还在恢复期，眼帘浑浊不清，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卫安冉怔怔的望着他的那双眼眸，眼泪断了线。

 话毕，卫安冉转身离开，却在病房门口偶遇了碰巧来探病的赵天梁。

 “安冉？你怎么在这里？”赵天梁见她手中抱着骨灰盒。

 “学长？”卫安冉抬头，泪眼迷离。

 她急着赶一个小时后的火车，对赵天梁无话可说。

 赵天梁后来还是从随行的红十字工作人员那打听到。

 原来，骨灰盒里面躺着的正是时寒江的捐赠者——那山。

 *

 听完赵天粱的一席话。

 时寒江踉跄半步，一根根锋利细小的银针密密麻麻的刺进了他的心：

 “对不起。”他低沉的嗓音传来，很弱。

 他其实出院后调查过他的捐赠者……那山，但漏掉了调查卫安冉。

 “你咋了？被鬼吓倒了？”赵天梁松开他的手，打趣道。

 “你怎么会认识她？”时寒江冷静下来，追问。

 “我也是京大的优秀毕业生好不。”赵天梁拉了拉身上板正的西装，装模作样道。

 赵天梁是京大金融系的学生，那年，他大四，卫安冉大一。

 他和时寒江穿一条裤子长大，难兄难弟。

 都是家里的不得宠的废棋，抱团取暖，唏嘘过活。

 时寒江不是京大的学生，他学理，去的是清大。

 清大距京大不远，都在一个区，他当年时常跑来京大找赵天梁打游戏。

 三年前的秋季，卫安冉大一，她所在社团纳新，已搭好了棚子，做好了海报，时寒江开着那辆蓝色兰博基尼霸道的横停在了社团的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