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失策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失策
督军府连夜里灯火通明。
知府和通判也都来了，弦月身上的绳索解了，人坐在督军府中哭泣。
她先前就并不惧怕姜绾将她抓起来，也只是遗憾没能唬住姜绾为她所用。
弦月不但大周话说得好，对大周的律法也很是熟悉，知道即便是王妃也不能当真要了她的命。
岄国献给大周皇帝的不管是贡品还是人，除了皇帝自己，其他人皆无权私下处置。
姜绾看着小声啜泣的弦月，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她只想从弦月口中问出姜尧真实的境况，至于她来大周是要为妃还是为后，都与她无干。可是知府和通判都不同意她给弦月用药，王夫人虽站在她这一边，却也无权处置公主，甚至严格来论，督军府拿到的那个哑巴猎户，也应当交给知府带回衙门审问。
知府为难地来与孟迟求情。
“殿下，还请劝劝王妃，人和公主下官都带回去，刺杀的案子会着手查清，王妃弟弟的下落也一并从公主口中问出来，不会叫王妃担忧。”
“若是怕公主不肯吐实情，下官还可去一封信请李大将军回个准话，听闻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料想王妃的弟弟也会安然归来……”
孟迟直接就替姜绾拒了，“劳烦两位大人等一等，不用药有不用药的问法，列位也留下做个见证，我娘子并没有为难公主，只要公主如实相告所问之事，其他的都交给二位大人安排处置。”
“这……”“殿下，这里头恐怕有误会，公主身娇体弱，又受了箭伤，久待唯恐……”
孟迟半步不让，“通判的意思是——岄国的公主娇贵，我娘子就不是金尊玉贵了？”
“岄国而已，通判你以为他们今日来大周是为的什么？”
“难道通判以为，私扣我大周将士，刺探军情，是随随便便一个岄国公主能做的事？该做的事？”
话已至此，通判不敢再言，知府也沉默着，二人皆只能留了下来。
姜绾在督军府外，不知府里的争论，她等着陈映真从工坊赶来，带来测谎用的工具。
月未西沉，陈映真骑着马呼哧呼哧赶来了，一下马就急急道：“姜姐姐，老主事说不清楚，姜尧他怎么了？”
姜绾从陈映真手中接过箱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外头等我，阿尧只是行军时曾入过岄国皇宫，我会问清楚的。”
“这个你拿着，物归原主。”
姜绾把黑色匣子放回陈映真手里，提着箱子回到督军府。
王夫人早就准备好安静的空房间，弦月被带到房间里坐着，她腿上的伤口因拉扯裂开重新包扎过，看着姜绾往身上贴奇怪的东西，忍不住道：“你留我下来是想知道你弟弟的下落。”
“我说了你会信吗？”
姜绾没回答，也没有再看弦月，她知道屋子里屏风的后面就是知府和通判以及王夫人他们，弦月这个人很会利用她的优势，自来到督军府，除了王夫人一直站在她这边，知府大人和通判早就因弦月的表现先入为主，认为是她刻意为难。
她不想为难弦月，也不想参与她和于贵妃的任何争斗，她只确定一件事——姜尧是否还在岄国。
确定好了她就放弦月走，王夫人拿住的人她也会劝她交出去，这个岄国仙姬太过诡谲多变，枭心鹤貌，能不沾染便离得远远的就好。
等把贴片都贴好，接通储蓄电池打开测谎仪，她把屋里的蜡烛熄灭了一般，屋子里骤然昏暗下来。
姜绾看着弦月，叩了叩桌子，“我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回答完就让你走。”
“你在岄国仓漓山见过姜尧。”
“是。”
“姜尧手里有一个黑色匣子。”
“是。”
……
前面的试探的问题，弦月回答了，什么也没发生，屏风后渐渐有了轻咳，知府和通判有些坐不住了，姜绾没理会，测了几个她知晓答案的问题之后，便开始进入正题。
“你最后见到姜尧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是。”
“他还在岄国。”
“不是。我与你说过，他走了，不在岄国皇宫。”
姜绾放在桌上的大盒子一直安安静静，直到弦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盒子上的红灯突然开始闪烁。
“你说谎。”
姜绾看着弦月，“所以他还在岄国。弦月，不管你留下阿尧是为什么，但你不该这么做，因为他不是你能留下的。”
她靠近弦月，低声道：“你以为姜尧只是一个普通将士。”“但他是我弟弟，大周工坊中的秘密，我说他知道什么，他就知道什么，你觉得皇帝是会选择你，还是选择那些让岄国成为威胁的秘密？纵使你有千般手段，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到不了涼京，让大周踏平你岄国。”
“我从没想过招惹你，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祈祷姜尧他人没事。”
她一把扯下测谎仪的贴片，把弦月吓得惊呼数声，她一直维持得极好的神态冷笑终于有了裂痕，“你不能……”
“岄国百姓无辜，你怎能因一己私欲，就妄图发动战事，你决不能……”
姜绾冷笑，“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会知道我能不能。”
“仓漓山！他在仓漓山！他人没事，我并没有苛待于他，只是想要他配合给你写封信，他一直不肯答应，我让人给他治伤了，除了把他留在仓漓山，并未伤害他！”“况且我离开岄国之前，已经让人待我出发后二十日，放他离开仓漓山。”
“不要，不要发兵，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都是真的，你看——”
弦月有些歇斯底里，她不停地把贴片重新往脸上脖子上和手背上贴，此前有多自恃将一切玩弄于鼓掌，此刻就有多狼狈，恨不能跪下来求姜绾。
一直收在外头的陈映真也冲了进来，她手中的黑盒子还有一处地方藏了姜尧的书信，这个位置是她单独告诉姜尧的，除了他们二人旁人皆不知。
“姜姐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