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代价与责任

阴影巨龙展开的翼膜遮蔽了整个亚空间的光线，那是一种超越物理法则的黑暗，连混沌诸神领域中的血色光芒都被吞噬殆尽。

它的每一次翼动都在时空中掀起涟漪，亿万被虫群吞噬的文明记忆在鳞片间流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杨成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不是单纯的力量冲击，而是整个生物群体意志的具现化。

巨龙冲锋时，亚空间的结构都在扭曲变形，无数次级维度像脆弱的玻璃般碎裂。

他握紧手中的闪电长矛，矛尖上跳动的光芒照亮了方圆数光年的混沌虚空。

\"来了！\"尼欧斯的声音在精神层面炸响。

帝皇的灵体突然实体化，那柄由纯粹灵能构成的长剑爆发出堪比超新星的光芒。

剑身上浮现出人类历史上所有对抗黑暗的史诗场景，从原始人第一次用火驱散野兽，到星际战士在巢都废墟中死守最后防线。

阴影巨龙张开足以吞噬恒星系的巨口，那里面不是牙齿，而是无数旋转的微型黑洞，每一个都蕴含着被吞噬星球的绝望哀嚎。

当它扑至面前时，尼欧斯举剑格挡的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跨越维度的精妙。

\"铮！\"

剑刃与阴影接触的刹那，整个亚空间的时间流被撕裂了。

杨成看到无数平行时空在眼前闪现：在一个时间线里，尼欧斯的剑提前半秒斩出，将巨龙一分为二；在另一个时间线，剑慢了半拍，两人被阴影吞噬；还有无数种可能性在碰撞中湮灭。

现实被不断改写又重组，就像一本被疯狂撕毁又粘合的历史典籍。

\"咔嚓！\"

数百条连接灵能者的生命丝线同时断裂，尼欧斯的灵体剧烈闪烁。

杨成看到帝皇的虚幻面容在年轻与苍老间飞速切换，那是黄金王座的反噬正在加剧。

\"就是现在！\"

杨成没有犹豫，他手中的金色带着人类整个种族对抗黑暗的集体记忆刺出。

矛尖上凝聚着：第一个在洞穴壁画上描绘光明的原始人指尖的温度。

亚历山大图书馆守护者在火海中高举经卷的决绝。

火星机械教在黑暗科技时代保存知识的执着。

乃至最普通的帝国士兵在虫海面前扣动扳机时的勇气。

这一击超越了物理法则。

长矛所过之处，阴影像遇到火焰的蜡油般退散，露出虫巢意志丑陋的本体，那是由千万亿被吞噬意识编织而成的可憎聚合体，每个神经元都在尖叫着不同文明的临终遗言。

被刺中的伤口处喷溅出粘稠的黑色脓液，每一滴都包含着某个星球最后时刻的记忆。

\"嗷————！！！\"

阴影巨龙发出的尖啸在物质宇宙引发连锁反应：上千个星球上的灵能者同时七窍流血；战列舰的盖勒力场过载爆炸；甚至钛帝国的以太们也突然集体昏厥。

而在亚空间，这声惨叫掀起的灵魂海啸直接冲垮了恶魔军团的阵型。

远处观战的四神不得不展开各自的领域屏障。

恐虐的黄铜要塞升起鲜血瀑布，纳垢的瘟疫花园被真菌护罩包裹，奸奇的命运迷宫开始自我折叠，色孽的欢愉宫殿则笼罩在粉色迷雾中。

但这些屏障与其说是防护，不如说是四神在趁机扩张领地，在刚刚的瞬间，杨成看到恐虐的放血魔军团已经在屏障掩护下，向色孽的领域发起试探性进攻。

尼欧斯没有浪费杨成创造的战机。

帝皇的身影突然分化成无数金色光点，每个光点中都浮现出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决定性瞬间。

这些光点重新凝聚为剑光时，剑刃已经变成贯穿所有时间维度的存在。

在过去，它斩向刚刚诞生的虫巢意识。

在现在，它撕裂阴影巨龙的心脏。

在未来，它消灭了所有可能复活的虫群变体。

这超越时空的一击迫使虫巢意志分散力量防御。

阴影巨龙的身形顿时黯淡下来，那些流转在鳞片间的文明记忆开始紊乱，有些甚至互相吞噬。

巨龙的一只前爪突然崩溃成无数飞散的虫形阴影，那是它在某个时间线上被彻底消灭的征兆。

然而虫巢意志的反扑来得更快。

崩溃的前爪突然重组为亿万只微型飞虫，每只虫都携带着一个被吞噬文明的终极武器概念。

杨成看到其中有将恒星压缩成子弹的引力武器，有逆转熵增规律的热寂导弹，甚至还有模仿宇宙大爆炸的奇点发生器。

这些概念武器同时开火，在亚空间制造出一个毁灭性的真空奇点。

“看起来这家伙吞了不少文明。”杨成的金色瞳孔直视着面前虫巢意志嘲笑道。

“不管他吃了多少，现在它该终结在这里了。”

\"小心！\"尼欧斯的警告通过灵能链接传来。

杨成将长矛横档，矛杆上的古老符文全部亮起。

每个符文都是一个宁死不屈的英雄灵魂，此刻他们以自身湮灭为代价，构筑起最后的防线。

爆炸的冲击波让杨成的身形第一次出现动摇，他感到自己的物质形态正在解体，却又被某种更深层的力量强行重组。

“没事！能抗住！”

得益于庞大的信仰与忠诚之力，这让杨成拥有足以和虫巢意志对抗的底牌。

尼欧斯的情况更为糟糕。帝皇的灵体在爆炸中心被撕碎又重组了上万次，每次重生都让更多灵能丝线断裂。

杨成看到尼欧斯的面容正迅速衰老，那是黄金王座在重新施加束缚。

\"该结束了。\"

尼欧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的双眼完全变成了金色，庞大的力量在他的身躯之间穿插。

那些断裂的灵能丝线突然全部亮起，每一根都连接着物质宇宙中一个正在燃烧生命的灵能者。

杨成瞬间明白了尼欧斯的计划。

他深吸一口气，将长矛高举过头，矛尖开始吸收周围所有的光与热。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古代传说中的屠龙者，向阴影巨龙发起最后的冲锋。

“吼！”

就在两人的金色光芒即将吞噬阴影巨龙的瞬间，整个亚空间突然剧烈震颤。

杨成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攀升——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特殊的预警。

\"不对劲！\"他试图警告，但话语被突如其来的灵能风暴撕碎。

阴影巨龙残破的身躯突然坍缩成一个奇点，紧接着爆发出的不是毁灭，而是某种更加可怖的\"新生\"。

无数条泛着幽绿色光芒的触须从虚空中伸出，每一条都缠绕着被虫群吞噬的文明墓碑。

巨龙的形体开始重组，鳞片上的文明记忆突然活化，变成千万张尖叫的面孔。

\"吼————！！！\"

重新成型的阴影巨龙比之前庞大数倍。它的脊柱由被吞噬星球的残骸拼接而成，翼膜上布满了蠕动的虫巢舰队图案。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进化之后的眼睛，那不是一对，而是亿万复眼的集合体，每个眼珠里都倒映着不同星球被吞噬的最后瞬间。

尼欧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帝皇本能地横剑格挡，但杨成看到老友的动作慢了半拍——那不是因为疏忽，而是某种深层的虚弱。

当阴影巨龙的前爪拍下时，帝皇之剑的光芒明显黯淡了几分。

\"砰！\"

碰撞产生的冲击波横扫整个亚空间。尼欧斯的灵体像流星般倒飞出去，撞碎了沿途十几个次级维度。

杨成看到连接帝皇的灵能丝线成片断裂，每一根断裂都伴随着物质宇宙中一个灵能者的头颅爆裂。

\"尼欧斯！\"杨成催动灵能闪电逼退阴影巨龙，瞬间移动到帝皇身旁。

帝皇的灵体正在虚实之间剧烈闪烁。

那些代表黄金王座束缚的能量锁链重新浮现，深深勒进尼欧斯的灵体。

更可怕的是，杨成看到尼欧斯的灵能本质中缠绕着四种不同颜色的污染。

四神太强大了，本来的四神就够尼欧斯受的，更何况这次的四神更加强大。

尼欧斯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嘴角溢出金色的灵能血液。

他的面容在青年与老者间快速切换，每一次切换都让那些污染痕迹更加明显。

“你快走，尼欧斯。”

“我可以解决这里的一切。”

“不，我要让一切在这里结束。”

尼欧斯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一天...每一秒...都在阻止祂们突破网道...\"

阴影巨龙没有给两人喘息的机会。它张开新生的巨口，喷吐出由被吞噬文明痛苦记忆构成的洪流。

杨成仓促构筑的防线被瞬间击穿，那些凝聚人类勇气的符文也在瞬间击碎。

“系统，快来想办法。”

“叮，宿主您需要成长，这是一次很好的成长机会，系统不会给予你帮助，希望宿主您可以自行解决哦。”

“重现人类荣光需要代价与责任，希望宿主可以担当的起。”

“该死……”杨成暗骂一句，然而虫巢的攻击再次袭来。

\"小心！\"尼欧斯猛地推开杨成，自己却被洪流正面击中。

帝皇的灵体像暴风雨中的蜡烛般剧烈摇晃，杨成看到尼欧斯的左手瞬间老化成干尸状态。

“坚持住！\"

杨成将闪电长矛插入虚空，召唤出一道横跨维度的雷霆屏障。

但阴影巨龙的攻击方式变得更加诡异，它的每一片鳞片都开始独立行动，化作微型虫巢舰队从不同时间维度发起攻击。

尼欧斯单膝跪地，帝皇之剑插在虚空中维持平衡。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我的灵魂...被四神撕扯得太久...就像...一张被过度拉伸的网...\"

杨成这才真正理解尼欧斯最近的状态。

尼欧斯不仅是在对抗虫巢意志，他的一大部分力量仍在与四神角力。

那些缠绕在灵体上的污染不是新伤，而是持续万年的拉锯战留下的痕迹。每一道污染都在此刻被虫巢意志刻意激活，成为拖累帝皇的枷锁。

\"为什么不早说？\"杨成怒吼着劈开一队袭来的鳞片虫群。

尼欧斯突然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说了...你就会...让我留在王座上...\"

阴影巨龙抓住这个机会发动总攻。它的整个身躯突然分解成亿万条虫群洪流，每一条都瞄准了尼欧斯灵体上的一个伤口。

最致命的是一支由纯粹绝望构成的尖刺，正对着帝皇心脏部位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杨成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放弃所有防御，将闪电长矛直接投向尼欧斯。

长矛在飞行过程中解体，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闪电，精准地击中了缠绕帝皇的四神污染。

然而在这一个瞬间，杨成的身躯被虫巢意志所化成的巨龙释放的力量吞噬。

当杨成的身影被虫巢意志的黑暗彻底吞没的刹那，尼欧斯感到某种超越时空的断裂。

那些连接着两人的命运丝线，那些自远古时代就悄然编织的无形纽带，在这一刻全部绷断。

帝皇的瞳孔骤然收缩，金色的灵能血液从眼角渗出，在虚空中凝结成晶莹的泪滴状晶体。

帝皇落泪了，在刚刚的那一个瞬间，帝皇仿佛看见人类的未来。

\"杨成......\"

尼欧斯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亚空间为之一滞。

他的灵魂突然凝固在青年与老者的叠加态之间，呈现出某种前所未有的纯粹形态。

真理之刃在他手中发出悲鸣，剑身上浮现的所有人类史诗场景突然全部变成同一种画面。

那是杨成带领着舰队在另一个世界征战的画面。

阴影巨龙发出胜利的嘶吼，亿万复眼中同时亮起残忍的快意。

它的身躯开始分解重组，准备给这个孤军奋战的\"人类之主\"最后一击。无数被吞噬文明的触须从虚空中浮现，亿万触须企图组成一个巨大的灵能牢笼，将尼欧斯团团围住。

“轰！”

触须靠近帝皇的瞬间，金色的灵能便将这些触须点燃。

“看来是时候最后一搏了……”

就在帝皇即将释放全部力量的瞬间，一个微不可察的异变在虫巢意志的黑暗深处闪现。

起初，那个所谓的异样不过只是一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