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夜市筹码

善会城的夜晚宛如天然暮色一般朦胧，神秘夜市人影绰绰。

不明身份的买家对货品不问出处、不论真假、不管退换，一个个忙于低声议价。两相妥协后，捡到漏的人们丢下一锭锭真金实银，将中意宝贝收入囊中。

凝香等人流连于一个摊位前驻足良久。

摊主一副秀士模样，颀长身材穿着黄色金边儒袍透露出文雅气质，老神在在道：“客官小心轻放，件件精品啊！”

李涵天低声道：“剑五，我知道你肯定藏着了不得的宝物，快拿出来开开眼呗。”

秀士摊主轻轻嘘了一声道：“小声些。李家主，你我相交莫逆，还不清楚我的规矩么？奇珍异宝需要遇到有缘人呐！”

金莲掩嘴娇笑道：“剑秀长老，旁人只知善会城老六、老九，仅有少数道友认准夜市老五金字招牌。专程前来捧场，可别让我等失望哟！”

剑秀很给金莲脸面，微笑道：“你们前几天要的货准备充足啦。一百四十斤长生铁，精炼成妙品锭块，价格特别好！料子一百四十万两黄金，工费五千二百五十两黄金。”

李涵天连声叫好：“剑秀长老给的工价极公道，长生会那边可得索要十倍。”

剑秀客气道：“精炼不易，商贾运作委实要十倍而计，否则怎能养活偌大班底？我这点儿工钱堪堪维护炼器鼎，以此为业还不够给伙计们饭吃。”

凝香问道：“兑换黑金支付行么？”

剑秀点头道：“当然没问题。”

买卖顺利成交。

金莲眨了眨眼，好奇打探道：“方才你说奇珍异宝绝非无的放矢，是什么宝贝呀？”

剑秀略为迟疑，看到金莲希翼的目光，心头一软如实道：“此物对你我剑修无用，而且残缺不全，颇具收藏价值罢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邢绝听闻插嘴道：“前辈也是剑修么？既然无用，为何珍藏？可否一睹为快？”

剑秀本不愿意答复他，却见金莲伸出纤纤素手讨要，只得从须弥芥子中慎之又慎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金笺递上。

金莲接过摊开，方便在旁众人一同观赏。那乍看像金笺的材质是由极细的黄金丝编织的底子，又以同样精致的白金丝勾勒出活灵活现的人形，挥舞着奇妙刀招。

“是武功秘笈啊！只有一页残缺不全的刀谱，仅剩一个古字呢。”凝香惋惜地端详残页断裂处。

剑秀肃然道：“典藏已久的无名刀谱，那个白金古字翻译为‘灵’字，故可称‘灵刀谱’。由于缺少心法口诀，不要说剑修无用，给刀修怕是也练不了。鉴定乃太古遗物，从材质和历史意义而言作为古董赏玩极佳，价格依然不低。”

邢绝注视刀谱少顷，突然问：“怎么卖呢？”

剑秀诧异道：“你想买么？小兄弟给我的感觉亦是剑修呀。”

邢绝沉吟道：“我只是问问价格。”

金莲催促道：“说说呗，我也想听一听。”

剑秀对她浮现温和笑容，应声道：“此物随缘！金龙头若是喜欢，价格最低优惠，三万两黄金即可。”

沈涯笑道：“可惜我们之中无人练刀。有一位刀修朋友不曾一起来，难说是否感兴趣。”

凝香秀眉微蹙道：“也许他很感兴趣。可惜仅是个残本，品阶优劣无法确定，没任何用处！”

剑秀听了心有不甘，据理力争道：“千万别小瞧这一页刀谱。虽是残页，我们天王看过一眼颇为震惊，曾说过若他是刀修只怕会为此沉迷。故而我认为灵刀谱的品阶非常高。三万两黄金一页是看在金龙头颜面上，否则换做别人都报百万之数！”

金莲吓了一跳，赶忙将刀谱交还给他，尴尬笑道：“古董类物品价格，我实在看不懂哩。”

剑秀收起刀谱，温声嘱咐道：“金龙头若有想法，不妨留话给我。”

凝香提议道：“鹃和菁儿被葛除恶带去昴日鸡那家摊位啦，我们一起过去瞧瞧热闹吧。”

众人拜别剑秀转身离开。

剑秀目光随佳人远去，片晌轻叹一声道：“为了多看她几眼才浪费许多年时间在夜市摆摊，直到她修为超过我都从无进展。唯恐自作多情空烦恼啊！”

他估算着时辰已晚正打算收摊，面前又快步赶来一个人影，抬头一瞧却是邢绝。

剑秀奇道：“小兄弟需要何物？不妨直说。”

“金龙头托我问你，这把剑能否交换那一页灵刀谱？”邢绝微笑着说道，从百宝袋中抽出惊鸾剑递交。

剑秀伸出右手接过长剑仔细鉴赏，左手食指轻弹剑身发出悦耳轻吟，缓缓道：“飞影钢铸炼，镶嵌暗影鬿雀晶核，评估为尊品宝器。剑保养很好，看得出主人珍爱备至。按制作成本未及四千两黄金，市场价能看一万三千两左右。我说的可对？”

邢绝微微点头道：“前辈眼力非凡，品评精准。剑名‘惊鸾剑’，交易以为可否？”

剑秀双眸微眯，修长手指轻抚剑脊宛如触摸情人肌肤，沉吟片刻道：“金莲龙头当真要以此剑交换么？”

“正是。”邢绝语气坚定，静待对方回应。

“好！我同意。”剑秀迅速收起惊鸾剑，取出那一页灵刀谱交给邢绝，心中暗喜：“我终于拥有一件睹物思人的器物了。”

邢绝不露声色接过刀谱收好，转身快步赶上队伍。

沈涯见他再也难忍满脸喜色，低声道：“你风风火火跑回去得到天大好处么？笑得贼精。”

邢绝话语轻缓却蕴含决然：“我深思熟虑后做了个大胆决定，将惊鸾剑卖给剑秀长老，换到一个筹码。”

沈涯深感意外道：“那是你师父遗留迄今的唯一宝物啊！你也舍得？”

邢绝叹道：“以往的确不舍，但师尊不止给我留了一件，还有另一件更有价值的。惊鸾剑在穷奇大陆算不错，放这里只是把稍好的剑，随便哪个会试考生都有更强兵器。我若不想方设法得到高品阶宝剑练成紫霞神剑术，终会泯然众人矣。”

沈涯沉默良久才道：“嗯……你的担忧不无道理。”

凝香朝着前方摊位娇声喊道：“鹃，货都拿到啦，还在看些什么呀？”

云鹃回过头绽放清丽笑容：“多亏葛除恶寻访带路，我们总算找到合适草药了呢！”

摊主是一只体格足有人高、羽毛五彩斑斓的昴日鸡，高高昂起头道：“本店药材应有尽有，都过来瞧一瞧……喔喔！”

葛除恶陪笑道：“陛下请看，这摊子的货色比九友斋可要实在多了。末将寻访多日，发现以此为最。”

昴日鸡朗声笑道：“道友去九友斋买药真是找错地方，灵药集市多在恩慈殿一带，跑到遇真殿已经被转了一手。诸位白天去我的喔仙坊多逛逛，必有惊喜哦！”

“喔仙坊？喔仙……名字听着好生耳熟，莫非是……老喔大仙？”成白在后方大步走来。

善会城限制法力却未约束神识。成白找到众人所在轻而易举，望着昴日鸡尝试招呼道：“老喔大仙，别来无恙乎！”

昴日鸡脖子长，瞧见成白便流露欣喜之色，忙道：“故人相见倍感荣幸！小仙戋戋一介散仙，不敢妄自称大。成老弟有中意的物件么？”

成白心中欣喜：“果然是他，也赶到善会城了哩。”

摊位前的上官菁儿回过头乖巧道：“师父，云姐姐带我来看封魔草。”

成白听闻大感兴趣，追问道：“有多少数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