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回首一望,全是叛徒(上)(第2页)

 此刻,他心里只想着将姓范的女老板的人头摘下。在他看来,若是能做到此事,哪怕行动出现问题,自家主子也能撇清干系,而且到时候分赃,自己至少也能拿个大头,还能在余家主面前露个脸,提升自己的地位。

 钟百炼心中这般盘算着,便不再理会身边厮杀的贼寇、官府护卫和农户,丢下方铁骨,匆匆去寻找范海琴的踪迹。

 贼寇杀进工厂之时,负责镇守厂房的护卫们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紧急召集人手,且战且退,往工厂内部撤去。这工厂在修建初期,便简单修筑了一些防御设施,如狭窄的甬道、高架爬梯等。人躲在上边,能够暂时抵挡一阵。

 只是,要走过那甬道,却并非易事,走在前边的人必定会遭遇兵刃捅刺,可谓是九死一生,使得一些小贼、地痞流氓心生胆寒,不敢贸然上前追击。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兵刃的碰撞声、火枪的射击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一群洋人保镖簇拥着范海琴,沿着工厂的小道拼命逃离。

 范海琴身旁,法昭临紧紧跟着,神色紧张。小翠则一步三回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姐还在后头呢,这可如何是好呀……”

 声音中带着哭腔,满是担忧。

 法昭临紧紧抓着小翠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此时,四处都是喊杀声,人影晃动,混乱不堪,根本分不清谁是护卫,谁是农户,哪些又是贼人。

 入眼所及,全是互相砍杀的场景,鲜血在地上流淌,仿佛一条蜿蜒的红河,触目惊心。

 法昭临此刻只觉心乱如麻,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乱爬。她自幼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般血腥可怖之景?只见那刀光剑影闪烁,鲜血飞溅如注,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直叫人肝胆俱裂。

 她心中暗暗叫苦,万一苏尚此次行动有个闪失,那她自己也定然是在劫难逃。

 水梁山虽不算广袤无垠,可对于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而言,想要逃出这龙潭虎穴,无异于登天摘星。

 她悔啊,悔自己行事太过莽撞,想法太过天真,全然未曾考虑过事情的后果。她不禁忆起李幼白昔日所言,那时她只当是耳旁风,全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只恨自己有眼无珠,有耳不闻。

 她之所以跟着范海琴,还拉上小翠一同逃跑,不过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她心里盘算着,这两个女子与李幼白交情匪浅,就算苏尚不幸殒命,李幼白也定会念着旧情,前来搭救她们。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求生的本能让她心中滋生出一些连自己都不齿的阴暗念头。

 从那由粮仓改建而成的工厂入口往里望去,那些跟上部队的人还能勉强支撑,且战且退,暂保性命。

 而那些不幸掉队之人,宛如待宰的羔羊,被贼兵们团团围住,肆意屠戮。杀人,在此时变得如此轻而易举,不过是刀光一闪、兵器相交的瞬间,短短几息之间,生死便已尘埃落定。

 半刻钟转瞬即逝,工厂内与大部队失散的护卫和农户们,渐渐被贼兵们逼到了一处。匪兵们见状,如饿狼般一拥而上,手中的钢刀寒光闪烁,毫不留情地砍向众人。

 哪怕有人跪地求饶,声泪俱下,他们也丝毫不为所动,那刀依旧狠狠落下,溅起一片血花。这些贼兵本就是些流氓地痞、市井无赖,心中毫无仁义道德可言,更无长远的谋划和格局。

 清剿完工厂外围的人手后,一部分贼兵继续追随大部队,追杀那些逃亡之人;而另一部分则在工厂内四处搜寻,专找那些躲藏起来的妇女孩童,或是受伤失去反抗能力的人。

 但凡遇到男子,他们便手起刀落,当场斩杀;而那些惊恐尖叫的女子,则成了他们发泄兽欲的对象。

 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中,一名刚诞下婴儿不久的年轻女子,被贼兵们从装着碗筷的木柜里揪了出来。

 那襁褓中的婴儿也惨遭毒手,被无情地夺过,丢到了地上堆积如山的尸堆之中。

 四五名贼兵一拥而上,将女子扛到旁边堆放布料的木桌上,迫不及待地动手撕扯她那破旧不堪的衣裳,解开自己的裤带,欲行那禽兽不如之事。

 那带队的小头领见此情景,不仅没有出言呵斥制止,反而自己也在一旁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物件。

 在他看来,此次行动已然大获全胜,又不是按人头论功行赏,何必拼死拼活呢?赶紧为自己多捞些好处才是正经事。

 正当他低着头,在柜子里翻找时,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精美绝伦的绣花鞋。小头领一愣,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面前。

 那姑娘眉如远黛,目若星辰,肌肤胜雪,宛如仙子下凡。

 他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只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狠狠击中。紧接着,他发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极低,好似被人揪住头发在地上拖着走一般。随着这怪异的视野不断移动,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已然被对方摘了下来!

 伴随着这个可怕的念头,他大张的嘴巴瞬间僵硬,目光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李幼白手提人头,左右扫视一番,看到不远处正要对女子施暴的贼兵,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此时,十多个贼兵将女子团团围住,摩拳擦掌,正等着轮流作恶,把那女子围得水泄不通。

 李幼白见状将手中的头颅猛地掷了过去。

 一名站在女子下身前,即将行那禽兽之事的贼兵后脑勺遭此重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翻飞出去,脑门重重地砸在地上,身体歪向一侧,压到脖颈,只听“嘎查”一声脆响,当场断脖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