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第3页)
梧桐叶落时总会听见母亲唤他乳名,暴雨倾盆时总撞见父亲未阖的瞳孔。
他不愿让亡亲窥见自己踉跄的姿态,便将所有呜咽嚼碎咽下,任孤寂在喉间结成荆棘。
月光流淌的深夜,他常对着镜子将支离破碎的灵魂套上冰冷的外壳,把少年时爱笑的自己葬在旧相框里。
死亡最残忍的谎言,是让人虚构出永恒的白昼,又亲手将星光捻灭。
直到某个晨昏交割的瞬间,才惊觉掌心的温度早已凝固成泛黄的相纸。
命运予他最温柔的补偿,是让暗夜里游荡的孤星遇见自带光芒的人。
她睫毛垂落的阴影里栖着整个春天的温度,每道眼波流转都在编织诱捕的网。
他甘愿做一株隐匿在暗处的藤蔓,用潮湿的触角攀附那抹遥不可及的光。
十一年后他终于能对着虚空说:
大仇终得报,您可以安心了,奶奶身子骨硬朗,每日仍会在胡同口晒会儿太阳。
我学会用您留下的钢笔给栀子花写十四行诗。
若真有轮回道,您不必频频回首,放下牵挂启程吧。
我在尘世已筑起自己的屋檐,春来会栽您最爱的山茶,冬雪就温一壶老酒,人间烟火依旧暖,儿今足以立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