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新君登基立朝纲 高欢家丑乱宫闱(第3页)

 当年在怀朔镇,王爷得罪了镇帅,被打得皮开肉绽,是谁日夜守在榻前?

 后来躲避葛荣追杀,又是谁跟着王爷一路逃到并州?”

 高欢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我记得最清楚,”子如继续道,“有一日风雪交加,王妃的靴子都走破了。

 她蹲在路边,用马粪生火,亲手给王爷补靴子。

 这份情义,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婢女的闲话?”

 高欢皱眉:“话虽如此,但若事情属实......”

 “王爷且慢下定论。”

 子如起身拱手,“不如让子如去问问清楚?

 若真是那逆子作恶,再处置不迟。”

 高欢沉思片刻,终于点头:“也好,就劳烦你了。”

 子如快步走向偏厅,吩咐左右:“先把世子请来,我要当面问话。”

 高澄终于见到了子如。

 还没等他开口,子如便板着脸质问:“堂堂男子汉,怎么就被吓破了胆,自己往身上泼脏水?”

 这话问得犀利,一下子戳中了要害。

 高澄一听,立刻矢口否认,辩解道:“都是那三个婢女记恨我,故意诬陷!”

 子如冷笑一声,当即派人把那三个婢女押上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贱婢,竟敢污蔑主人?

 还不从实招来!”

 婢女们吓得浑身发抖,哪敢辩解?

 她们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

 没过多久,三人竟相继上吊自尽。

 子如见状,立刻派人去报告高欢:“果然是小人诬告,她们心虚畏罪,已经自尽了!”

 高欢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召见娄妃和儿子高澄。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前嫌尽释,和好如初。

 高欢心情大好,当晚便设下盛宴,亲自给子如斟酒,感激道:“多亏了你,才保全了我们父子之情!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子如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礼:“丞相言重了,这都是臣分内之事。”

 两人推杯换盏,畅饮到半夜,方才尽兴散去。

 第二天,子如准备告辞回邺城。

 高欢大手一挥,命人抬来一百三十斤黄金相赠。

 高澄也凑上前,笑嘻嘻地说:“子如兄,这五十匹好马送给你,路上也好代步。”

 子如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手上却已经接过金子,牵过马匹,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归途。

 高澄从此不敢再接近郑大车。

 郑大车却安然无恙,依旧受宠,恩眷始终不减。

 然而,这样的大案竟不了了之,后庭的侍姬们渐渐放肆起来。

 高欢的弟弟赵郡公高琛,留在晋阳,掌管相府政务。

 他常出入内室,见小尔朱氏姿容动人,不禁起了邪念,时常言语挑逗。

 小尔朱氏见他年轻俊朗,风姿翩翩,也动了心。

 一日,高欢外出,小尔朱氏便悄悄对高琛道:“今日府中无人,不如来我房中一叙?”

 高琛心领神会,笑道:“夫人相邀,岂敢不从?”

 两人趁此机会,私通款曲。

 婢女们因先前郑大车之事无人敢告发,便都装作不知,任由他们暗度春风。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高欢何等精明?

 他早察觉异样,只是不动声色,暗中设下圈套。

 这夜,高欢故意放出消息,假称自己外出。

 高琛果然又溜进小尔朱氏房中。两人正缠绵之际,忽听门外一声怒喝:“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高欢破门而入,眼中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他厉声道:“我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如此放肆!”

 高琛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下:“兄长饶命!小弟一时糊涂……”

 小尔朱氏也瑟瑟发抖,哭求道:“王爷恕罪,妾身知错了……”

 高欢哪里肯听?

 他抄起大杖,怒喝道:“今日若不教训你们,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丑事!”

 说罢,他挥杖猛击高琛,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

 高琛起初还能哀嚎求饶,后来便只剩痛苦的呻吟。

 数十杖下去,高琛早已皮开肉绽,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高欢还想动手打小尔朱氏。

 可那小尔朱氏早已跪在他面前,泪眼汪汪,眉头紧皱,像柳叶般低垂。

 她怯生生地抬头望着高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将军饶命!”

 她声音颤抖,如珠落玉盘,“贱妾知错了......”

 高欢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任是铁石心肠也要动摇。

 他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小尔朱氏以额触地,青砖上洇开泪痕:“只求将军开恩,给条活路。”

 高欢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甩袖转身:“滚吧!今日起别让我再看见你。”

 小尔朱氏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将军不杀之恩!”

 慌忙收拾细软,当夜就被逐出灵州。

 ——这厢高欢余怒未消,那厢尔朱琛的惨状更令人唏嘘。

 那日被拖出门外,他浑身是血,只剩一口气。

 “水......”

 尔朱琛躺在破庙里,嘴唇干裂。

 路过的乞丐啐了一口:“早听说尔朱家少爷风流成性,没想到落得这般下场。”

 拖了两日,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贵公子,竟在二十三岁英年早逝。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我欺。

 消息传到邺城,朝野哗然。

 “陛下,尔朱琛暴毙了。”

 侍从小声禀报。

 东魏主元善见正在用膳,闻言筷子一顿:“怎么死的?”

 “说是......突发恶疾。”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那就追赠太尉吧,谥号‘贞’。”

 左右侍从面面相觑——这般荒淫之人,配得上“贞”字?

 更荒唐的是,不久又加封太师,追封王爵。

 官场上的虚与委蛇,可见一斑。

 再说小尔朱氏。被赶出灵州后,她孤身漂泊,尝尽世态炎凉。

 “娘子可愿随我回范阳?”

 某日,一个叫卢景璋的商贾拦住她去路。

 小尔朱氏警惕地后退:“阁下是?”

 “在下经营布匹生意。”

 卢景璋拱手,“见娘子孤苦无依......”

 她苦笑:“不怕惹祸上身?”

 “乱世之中,谁不是浮萍?”

 卢景璋递来一件斗篷,“天要下雨了。”

 就这样,曾经的豪门贵妇成了商贾之妻。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望着窗外出神。

 “又想从前了?”丈夫递来热茶。

 小尔朱氏摇头:“只是觉得,活着真好。”

 ——这大概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