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阴谋揭秘(第2页)

 待诸事处理完,欧阳羽将手中毛笔搁在笔架上,那笔杆轻颤,似也在宣泄着忙碌后的疲惫,墨汁在纸上洇出最后一抹痕迹,宛如这场紧张调度与谋划的尾声。两人仿若紧绷许久的弓弦骤然松开,长舒一口气,身子似失去了支撑,瘫坐在椅子上,椅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缓了一会儿周桐率先打破沉默:“师兄,我也不跟你卖关子,您瞧这事儿,朝廷送咱这些民夫、死囚来,又没给足支援,反到是送了一大堆的粮草,你说这是看的起我们我都不信,我越来越觉着咱像被当诱饵了,只要金人来探查一番,肯定知道钰门关空虚。那我们到到这儿来不就是送死呢?” 说罢,他一拳捶在桌案上,震得纸张簌簌作响。毕竟谁被当成枪使心里能好受。他也不例外。

 欧阳羽正了正身子缓缓点头,目光深邃如渊:“你猜猜,我为什么要让赵宇加固城墙,还让人准备旗帜?"

 周桐心里咯噔一下:“金人的哨骑来过了?!”

 欧阳羽缓缓点头。“我也正琢磨这事,我们本身兵力本就薄弱,老弱残兵拼凑一起,不过千余人,能撑得起日常防务已属不易。这新来的民夫,皆是从田间地头、市井街巷强征而来,手无缚鸡之力,别说上阵杀敌,便是守城器械怕是都拿不稳,未经训练,实难堪大用。至于那些死囚,有的更是隐患重重,本就是作奸犯科、野性难驯之徒,心怀戾气,虽允诺戴罪立功,可谁能保他们关键时刻不生变数,倒戈相向都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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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羽说着,长衫在烛火下摆随之摇曳,似他此刻起伏的心绪:“你说的对,朝廷这般安排,着实居心叵测。送粮草不过是幌子,障眼法罢了,看似补给充足,实则欲盖弥彰,让我们误以为是训练这些人,实则是将咱们往火坑里推。那金兵哨骑一来,只要稍具眼力,便能瞧出我军虚实,等他们再探下去,不久就会大军压境。不过,我似乎猜到当朝那位要让我们做什么了。”

 他抬手推开那扇陈旧吱呀的窗棂,寒风裹挟着关外的沙砾呼啸涌入,吹得烛火狂舞、纸张纷飞,恰似此刻飘摇不定的局势。欧阳羽目光远眺,望向北城门外那片荒芜死寂、黄沙漫天之地。

 “我让赵宇加固城墙,筹备旗帜,便是想在这劣势之中,伪造出几分雄厚军威。多竖旗帜,让其误以为城中兵力充沛,加固城墙,这些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周桐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我猜,逃是逃不掉了,就连那小桃城都有朝廷的眼线,跟何况这里,我估计我们只要有一点逃跑的迹象。他们连刀和罪名早就想好了。周围不止是有金人的密探,连自家人都有。我估计,我们这里就是诱敌深入的鱼饵,等那些金人一咬钩,顺着钰门关一路南下,咱们皇上就要被关门打狗了,这一步棋。。。。。是真狠。”

 欧阳羽听着周桐的分析,他抬手轻抚额头,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与苦涩:“你所言极是,这盘棋下得何其狠辣,这是将咱们视作弃子,摆在这钰门关,名为戍边御敌,实则是给金人布下的‘香饵’。而且我们退不得,要是退了,金人那会生疑,不敢攻关,计不成,我们还是死路一条。可守不住。。。。”

 周桐知道,跑,会被列上叛国的某须有罪名,不仅自己,连家人甚至是桃城的百姓都得被波及到。要是不跑,关被攻破,他们还是会死,只不过这次是烈士,比前者好听一点罢了。

 欧阳羽与周桐对视一眼,那瞬间,目光交汇中燃起同一种决然,恰似暗夜中两簇跃动且不屈的火苗。周桐攥紧拳头,骨节 “咔咔” 作响,似在凝聚全身劲道与胆魄,率先打破屋内凝重死寂:“师兄,既已看清这死局,守,便是唯一活路,哪怕这条道上荆棘丛生、血火交织,咱也得死守到底!唯有守到朝廷那位觉得咱有价值,让金人认定这钰门关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就算要撤,也要让金人和朝廷都看不出来,才有可能等来生机。”

 欧阳羽也被感染,大笑起来,看淡了生死。欧阳羽那笑声起初在屋内回荡时,还带着几分干涩与自嘲,可渐渐地,便似被周桐的豪情点燃,愈发爽朗、豪迈起来,声震屋梁,惊得窗外停歇的寒鸦 “扑棱棱” 振翅高飞,没入沉沉暮色之中。笑罢,他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泪花,那断腿在木轮车上微微挪动,似想寻个更稳当的姿势,整个人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昂扬意气。

 “生死这道坎,如今横在咱跟前,瞧着巍峨,可真要闭眼一跨,也没啥可怕的。朝廷拿咱当棋子,金人视咱为鱼肉,哼,咱就偏要做那咬钩的钢牙,让他们都晓得,钰门关不是能随意践踏的软土!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看来就是蝼蚁,但我们就要做给他们看看!

 让我们的名字刻在这钰门关每一寸浴血的城砖上,刻进守城士卒的传颂里,刻入百姓劫后余生的感恩中!哪怕此战九死一生,粉身碎骨,也要让这关城成为金人折戟沉沙的噩梦之地,成为朝廷小觑不得的铁血雄关!这对于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个豪赌?赢,名扬天下。输,烂命一条!”

 两人笑了起来,既然已经知晓要面对的是什么。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迎上去!

 没有犹豫,两人开始规划起之后的大纲。

 ”城防部署,重中之重仍在北城,此地一马平川,是金兵铁骑冲锋的首选,恰似咽喉要穴,绝不能有失。”欧阳羽手指轻点地图,语速渐快,“当在城外掘三重壕沟,最外一层布满尖刺铁蒺藜,中间以绊马索纵横交错,内层灌上泥水,陷其马蹄;城墙上,投石机加倍安置,间隔要密,射程覆盖城外三里,大型床弩呈扇形分布,专瞄敌军主将、先锋,一旦攻城,先挫其锐气。”

 周桐俯身倾耳细听,不时点头,接话道:“师兄所言极是,南城依山险而建,亦是可做文章。山道之上,设滚木礌石机关,以绳索操控,金兵若妄图攀山强攻,便叫他们尝尝这从天而降的‘大礼’便可以少数人牵制大批。城内兵力调配,我想着,以老兵为骨干,带领新兵分组,每组搭配数名民夫辅助,责任明确,奖惩分明,既利于防守,又能快速磨合。”

 欧阳羽颔首赞同,目光中透着一丝欣慰,旋即又凝起严肃:“至于消息扩散,还得找那最机灵、最熟悉周遭路径的。,许以重赏,让他们带着求救信,昼伏夜出,绕过金兵巡逻,向临近州府、军事重镇突围。信中措辞得犀利,把钰门关危如累卵之势写明写透,最好能激起各方义愤,逼得朝廷不得不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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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欧阳羽补充道:“你也可以把我们之前模拟对战你守家时对待我的那些精妙想法都用上去,好好让他们尝尝苦头。”

 周桐忍不住插嘴:“师兄您不是说那些法子是肮脏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精妙了??”

 欧阳羽闻言,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复杂神色,似是尴尬与无奈交织,又带着几分被戳中心事的羞恼,他抬手抚了抚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模样像极了一位被顽徒调侃的严师。

 “哼,此一时彼一时也,师弟!彼时模拟对战,不过是同门切磋,讲究个光明磊落、堂堂正正,那些个手段在那情境下,自然显得有些…… 不合规矩,我才斥之为‘肮脏’。”

 欧阳羽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可眼角眉梢的窘迫却怎么也藏不住,“但如今是什么局势?咱们可是深陷绝境,命悬一线呐!面对朝廷的算计、金人的虎视眈眈,若还守着那套迂腐规矩,岂不是自寻死路?只要能守住这钰门关,护得百姓周全,便是再‘不入流’的法子,那也是救命良方,是克敌制胜的精妙谋略!”

 说着,他横了周桐一眼,似在嗔怪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那眼神仿若在说 “都这生死关头了,你还揪着旧话打趣”。

 “你呀你,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务之急是把脑袋里那些弯弯绕绕都使出来,管它往日名声如何,有用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