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临行前(第3页)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王振了,他到底是皇帝身边的大珰,一年有余便让朝野上下不少官员都对他言听计从,人们都难免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究竟长什么样。
王振本人也颇为不自在,他这一年可谓是风光无量,哪有人敢这样看他?可如今顺德长公主就在旁边,王振就是想发作也没有机会。
朱予焕哪里看不出他的不自在,只不过并不戳穿罢了。
反正难受的不是她,再说队伍才刚刚准备出发,这一路上要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因为看两眼就训斥其他人,纯粹是为后面的工作找麻烦。
一旁跟着的徐望之见状忍不住凑到朱予焕身边,小声道:“这就是那位叱咤风云的王大珰啊。”
“怎么?”
徐望之深沉开口道:“感觉眼睛长在头顶上。”她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们都是皇家的人,眼睛长得高一点还情有可原,他有什么可骄傲的?”
朱予焕被她的话逗笑,道:“给皇家办事的不都是这样?金英以前得势的时候,子侄还公然在街上打砸商贩,得势之人莫不如此。”
徐望之撇撇嘴,道:“我娘都和我说过,登高必跌重,哼……”她说完又忍不住啧了一声,嘟囔道:“可是他好像很受重用,之前我听忠哥儿的娘子说了,陛下好像很重用这个王振……”
朱予焕不以为意地摇摇头,道:“登高未必跌重。”
也有可能是直接摔死。
徐望之对王振没什么兴趣,只是又看了看周围,有些好奇地问道:“带这些人真的能完成那个什么改土归流吗?还不如再多带一些士兵去,我听说云南那边有很多土官,一言不合就会拿刀杀人……”
朱予焕有些好笑,道:“麓川刚刚被打成那样,回来的大部分士兵,除却一部分民夫和云南贵州两地的士兵被放回,主力都还在云南驻扎,有军队在,即便真的要乱也乱不起来。”她摸了摸下巴,又接着叮嘱道:“话是这么说,你可千万不要到了云南就想着单独行动,不管是治病救人还是上山采药,都要有人陪同才行,若是没人,你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云南此时到底汉化程度太低,且麓川之战过去也不久,先前云南内响应麓川一同作乱的土官不过是暂时安稳下来,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来一下。要是徐望之真的出了什么差错,朱予焕当真是没脸回京城了。
徐望之对这些不甚了解,但还是道:“行行行,我都听你的……”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王振已经送到了京郊,再远就要到百姓的田地里了,朱予焕这才开口道:“陛下命王公公送行,送到这里已经够了,劳烦你这一路相送。”
王振急忙翻身下马,道:“殿下这话折煞奴婢了,殿下此去是为了陛下和江山社稷,奴婢能做的微末功夫也不过是为殿下送行罢了。”
朱予焕拉着缰绳,微微一笑,道:“王公公这么说可就是看轻自己了,朝中大小事务哪个不需要司礼监过目?就是云南的事情也要有劳王公公费心,改土归流可是陛下主持的大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没办法向陛下交代。”
王振顿时便明白了朱予焕的言外之意。
改土归流这件事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可不只是顺德长公主朱予焕一个人的责任,王振这个司礼监太监也跑不了。
所以即便他们一个在京城、一个子在云南,彼此的利益难免有冲突,但在皇帝想要办成的事情上,他们两个必须处于同一阵线,否则皇帝绝不会坐视不管。
王振对上朱予焕的目光,干笑了一声,道:“奴婢明白。”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王振还是不免想到当初在张太皇太后面前,被女官们将刀刃架在脖颈上的恐慌。
顺德长公主的目光总是让他能够回想到当初那股凉意。